双C论坛：东北亚安全的挑战与机遇
中评社香港8月10日电/中评智库基金会、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中国论坛不久前在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举办座谈会，邀请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袁征、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院长胡继平、中国社会科学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董向荣、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教授赵明昊与会。座谈会由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主任达巍主持。与会者以G7广岛峰会为背景，各自对东北亚安全问题给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中评智库基金会主办的《中国评论》月刊7月号以《双C论坛：东北亚安全的挑战与机遇——G7广岛峰会评析》为题，详细刊登了与会者的发言。
“双C论坛”得名于中评智库（China Review Think Tank）和中国论坛（China Forum）的首字母组合，是中评智库基金会与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中国论坛的最新合作项目，旨在围绕国际关系热点议题邀请有关专家学者展开讨论、贡献智慧，该论坛将不定期举行。
“双C论坛”文章内容如下：
达巍：开场白
本次G7峰会内容很多，会后还发表了一个很长的公报，包括涉华的内容，而从更大的视角来看，东北亚地区尤其是日本和韩国都在发生特别重大甚至是根本性的变化。因此本次论坛选择在G7广岛峰会的背景之下讨论东北亚安全的话题，并聚焦三个问题：一是对本次G7广岛峰会联合公报中涉及中国大陆和台海问题的措辞有何解读？二是对美日韩领导人在广岛举行三边峰会如何评价？是否担忧美国正在试图进一步构建“亚太版北约”？三是如何看待西方国家及其印太地区盟友强调“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而对中国进行的各种施压？中国应如何应对？望各位充分讨论，畅所欲言。
袁征：中国的当务之急是做好自己的事情
G7广岛峰会联合公报反映了各方利益权衡后达成的共同认可的立场，是G7各国集团意识、利益诉求、价值理念的表达。G7联合公报里涉及台海问题、东海问题、南海问题，新疆、西藏、香港的所谓“人权问题”等一系列与中国有关的问题，是预料之中的。当前，中美博弈一直在低谷徘徊，美国带领西方国家呈现“围攻中国”的态势就是目前的现状，G7公报也展现出了有关国家“团结一致对华、加大对华心理威慑”的局面。
但是此次G7公报的措辞并不都是负面、消极的，其中也有一些值得琢磨的地方。公报中提到“一个按照国际规则行事的增长中的中国将符合全球利益”“降低风险不是脱钩”等，这些表述并非完全消极，其中隐含了许多前提条件，我们要思考如何看待和利用这些条件。我们要强调有利于我们的前提条件，对于一些强加的前提条件则要予以驳斥。
七国集团对中国事务指手画脚从整体上看对我们是不利的。尤其是，美国早些年就不断推动台湾问题国际化，拜登政府在这方面表现得更加明显，包括拉同盟搞小集团、进行“价值观外交”等。这背后隐藏的事实是，美国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单独对中国产生足够的威慑力，需要拉一帮盟友结成有形或是无形的对华统一战线，令中国在“台湾问题上谨慎行事”。
过去，美日、美韩有很多同盟条约，但因为日韩之间的历史、领土争端等问题，双方关系一度出现不协调、不和谐的状况，美方曾试图调和但是也未见明显进展。韩国尹锡悦政府上台后，政策调整走得很快、很远，在历史问题上做出了很大程度的退让。与此同时，日本的政策调整步伐也越来越快。在中美战略博弈情况下，美国应是在背后加大了推动日韩合作的力度；再加上两国政局变化，促使日韩实现了所谓“历史性的和解”。
对于西方国家及地区盟友强调“基于规则的秩序”而对中国施压，我们应如何应对？对此，我们必须清楚的是，当前的国际体系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主导建立的，并基于这些国家的利益进行规则制定，从总体上是有利于西方国家的。现在在这个体系中，有着与西方国家迥异的意识形态的中国崛起了，美西方国家对此产生了心理上的担忧和排斥。尽管美西方国家各有其不同的利益诉求，相互之间也有矛盾和分歧，但是其意识形态和价值理念是一致的，也都想维护现有国际体系、维护自身主导的地位而压制其他新兴国家。也因此，美国不断推动价值观外交和认知塑造，将当今世界格局说成是“威权和民主”的对抗状态。
西方所谓的“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至少由两个层面组成，包括现有的国际法和西方国家的“家法”。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对于国际法及有关规则进行有选择的使用，用有利于其自身的规则约束别国，不利于其自身的规则就甩在一边。如今，美西方就是用所谓的“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维护美国的主导地位，压制中国影响力的拓展。
对此我们要敢于斗争、勇于斗争，但是没必要随其起舞。要跳出中美博弈的双边架构，以我为主，把握好原则性问题。还要保持战略耐心，不必树敌过多。对于日韩现阶段的变化和调整，我们要有耐心，尽可能想办法缓和局势，不要把他们完全推到美国一边，要让日韩认识到完全一边倒对其自身无益。
我们依然要讲规则，关键是规则要如何界定。我们要遵循联合国框架体系下公认的国际法规则，而对于一些美西方国家的“家法”，我们可以进行反击。此外，我们也要积极参与联合国框架下和多边机制下的规则制定。
当务之急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集中精力促进国内发展。大国之间真正爆发战争的可能性很小，更多的是一种力量、智慧乃至心理层面的较量。因此，提高国家治理水平、集中精力搞国内建设、把经济增速提上来、增强国内凝聚力和民众自信心，是至关重要的。
胡继平：东北亚形势变化呈现四个特点
当前，冷战后时代已经或正在结束，两个标志就是中美竞争和俄乌冲突。具体到东北亚的变化，中美矛盾升级和竞争是最重要的背景因素，俄乌冲突则起到了加速、催化的作用。
东北亚形势的变化突出表现在几个国家的政策变化，其中最为重要的是美国对华政策的转变。美国对华政策进行了从上世纪70年代初至今50年来最大的调整。美国认为过去的对华接触政策是失败的，理由是没有能“改变中国”，中国反而成为了美国的挑战，所以政策开始转向遏制中国。
与此同时，日本、韩国对华政策也都出现了较大调整。日本在安全和战略上对中国的崛起和美国的相对衰落感到焦虑，同时认为当前已经进入中美竞争时代，世界正处于新秩序形成的关键时期。因此日本急于摆脱战后以来的体制约束，在博弈中争取在未来秩序中的有利地位。日本的政策调整早已开始，在安倍执政时加快了步伐，现在完全改变了战后长期坚持的“重经济、轻军备”的“吉田路线”，安全政策和国家发展战略实现了战后以来的最大转变。
在此背景下，中日关系也面临1972年邦交正常化以来的最大挑战。韩国尹锡悦政府上台一年来逐步调整安全外交政策，到最近尹锡悦访美，可以说基本改变了韩国冷战后一直坚持的平衡外交路线，调整幅度已经大大超过以往进步势力和保守势力政权轮替时的摇摆。
二是，阵营化的趋势。美日韩在军事、价值观上的联手，以及北约对东北亚介入等趋势已经越来越明显，使东北亚呈现出明显的阵营化特点。美日在东北亚地区似乎越来越不自信了，需要拉北约介入。日本露骨地表示，它在此次乌克兰危机中坚决站在欧洲一边，就是为了换取欧洲将来在亚洲的支持。
三是，安全上的日益紧张。由于大国关系的紧张和部分国家推动阵营化，不仅是朝核问题的解决、半岛和平机制的构建越来越难有乐观预期，半岛形势紧张可能难以避免。同时，现在除正在发生冲突的欧洲外，东北亚地区已经成为全球军备竞赛最为激烈的地区。日本的军费发展目标是从今年开始五年内翻番，除正在交战的国家外，这在世界上恐怕绝无仅有。日本增加军费理由之一是要和北约国家标准看齐，即军费开支达到本国GDP的2%。但根据资料，北约31个国家中，2022年只有7个国家的军费开支达到这一水平。按照日本的计划，它几年后就会成为全球第三大军费大国，这将为地区安全带来新的紧张。
四是，有关国家与中国的矛盾成为焦点。美国在亚洲无疑把中国作为主要对手。美日等国家既视中国为“安全挑战”，又有在战略上遏制中国的明显意图，在台海问题上向中国施压就是突出表现。这些国家表面是担忧台湾发生冲突影响地区稳定，实则是打“台湾牌”阻挠两岸统一、牵制中国发展。有关国家向台湾出售武器、向“台独”势力发出错误信号，无疑会增加和平统一的难度、增加两岸冲突风险，反而会危害地区和平。
董向荣：需关注美日韩外交新动向及战略调整
总体来看，本次峰会上美日韩领导的会晤更多的是一个象征性意义，体现拜登对岸田文雄和尹锡悦两人工作的认可，并藉机邀请两人前往美国进行访问，有观察人士推测访问的时间点大致会在今年7月或9月。
如果要谈美日韩的互动及相关话题，不能以本次峰会为标准或主要观察点，而是应该着眼于2022年5月尹锡悦上台以后美日韩之间频繁的双边及多边互动。拜登在尹锡悦当选10天后就对韩国进行访问，这不仅极大地提升了尹锡悦在韩国国内的支持度，也进一步密切了美韩之间的合作。在此之后，美日韩首脑每半年就会有一次三方会晤，双边会晤则更频繁。
客观地看，美国对日本和韩国的影响力要比中国大得多，特别是自疫情爆发以后，韩国和日本受到了来自美国单方面的极大的拉力；而中国对日韩施加的拉力，无法与美国的影响力相平衡。近几年中国对于欧洲的外交投入也要多于对日韩两国。在中国关注度下降及影响力减弱的情况下，日韩认为国际大变局中自己的国家利益与美国的重合度更高，加速向美国靠拢。
关于韩国的战略转向问题，从目前来看，亲美是韩国长期的现象，这一点基本上没有太大异议。而对日问题在韩国是一个敏感话题，其国内主要分为亲日派和反日派。反日派认为对于亲日派没有进行清算，历史任务还没有完成，所以现在对于韩国政府来讲，过度亲日还是有一定的风险。尹锡悦政府的战略调整步伐太快太急，特别是在对日的问题上，这可能不仅仅是外交政策问题，而是与其本人及团队的历史观有关。长期来看韩国亲日可能会出现一些阻碍，甚至遭遇反日力量的反弹。在韩国各类政治势力、全国舆论甚至是全民情绪都出现明显保守化态势的背景下，未来即便由进步派政府执政，韩国的战略调整也不会有太大空间。
韩国国内各界对中美博弈的判断和看法也有较大的转变。10年前中韩关系处于最好的时期，多数韩国人认为未来10年或20年内中国会超越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经济体。而现在韩国国内的相关判断完全发生了变化，包括专家学者在内的大多数人认为未来美国会成为中美竞争的赢家，并根据这样的判断来调整相关的政策。另外，韩国并不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等待中美竞争的最后结果，而是直接参与其中，并发挥一定的作用。有部分较为激进的人甚至认为虽然脱钩会失去中国市场，但会有全球其他市场作为替代。
韩国的民意基本上完全倒向美国，多项调查显示多数人认为中国崛起对韩国是不利的，韩国的安全要完全依赖于美国。即便是在经济方面，也有调查显示过半数的韩国受访者认为美国在经济上对韩国更重要，只有不到4成的人认为中国对韩国经济更重要，因此常说的“安美经中”放到现在已经过时了。
虽然在美国的推动之下韩日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但在双边关系里，还是呈现出美日关系优于美韩及韩日关系的基本态势。同时两国的合作也存在“天花板”，就是前述的韩国国内的反日势力，因此就可见的情况来看，除非有特别重大的历史事件，目前两国不太可能成为条约盟友，不过双方仍可能在无法实现深度和解的情况下，在军事、安全、经济及人文社会领域达成一定的深度合作。
另外值得注意的有两个事情，一个是需要注意美日韩三国有没有可能成为一个“三眼联盟”的问题，特别是在所谓的涉朝情报上实现共享。
另一个就是今年6月6日韩国当选为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意味着2024年美日韩都将是安理会的理事国，三国将会更加积极地介入东北亚相关问题。
赵明昊：G7成员强化“选择性脱钩” 中国需持续关注
无论是本次的G7峰会，还是最近美国高官围绕中国问题的几个演讲，都传递了一个信息，似乎希望淡化脱钩话语，代之以“去风险”或者“多元化”的政策思维。从这次G7峰会来看，美国希望在淡化脱钩话语的同时，进一步推动供应链重塑的进程；以增强各方安全为由，进一步针对中国实施“协同性脱钩”，当然这个协同性的脱钩也是“选择性脱钩”。美国转向“去风险”的政策话语实际上体现了拜登政府希望安抚美国的商业界和美国的盟友，特别是欧洲及日韩担忧中美走向冲突。
从实际的举措看，拜登政府在供应链重塑方面所推进的很多政策还是非常有针对性的。美国推进的供应链重塑与台湾问题有紧密的关联。因为供应链重塑其中一个很大的考量，就是如果台海发生战争，美国怎么样能够降低中国大陆进行反制所带来的影响，怎么样能够减少美国在供应链方面的脆弱性，这样一个基本态势和背景是需要强调的。
从供应链重塑角度来讲，美欧、美日、美韩都围绕着供应链安全问题建立了政策协商机制，采取了新的举措。例如美欧贸易和技术理事会（TTC），美日之间的ECPP以及“美日竞争力和韧性伙伴关系”，美韩之间也签署有关供应链安全的备忘录。美日印澳四边机制等多边安排之下也有供应链问题工作组。虽然名目繁多，但基本都是围绕着供应链安全这一主题展开，这也标志着拜登政府在双边和多边层面都建立了相对完备的供应链机制。
此次G7峰会的另一议题就是要强化G7成员和西方国家对乌克兰的支持。现在西方希望乌克兰战胜俄罗斯的意图似乎更强了，尤其是近期同意为乌克兰军队提供F16战机，同时加大对俄罗斯的制裁力度。对中国来说，需要关注并警惕美国及其盟友加快构建针对中国的多边出口管制和多边投资审查机制的动向。在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主导的对俄多边制裁机制不断强化，如果今后台海出现风险，美国希望能够第一时间就将类似的多边制裁机制运用到中国身上。
另外，多边出口管制安排今年有重大进展。美国、日本和荷兰三方围绕晶片制造设备、原材料的出口管制达成协议。日本今年7月将实施新的更为严格的出口管制政策，主要针对中国。同时，美国还希望德国、意大利等G7成员国进一步严格管制本国企业对华出口高科技产品。G7也围绕这些高科技产品在中国的最终使用者和最终用途问题，加大共享情报的力度，分享对华出口管制的所谓“最佳实践”。
虽然拜登政府针对中国的海外投资审查机制还没有正式发布，但实际上一直与日本、欧盟保持着充分的沟通，其希望欧、日等西方盟友能够共同强化投资审查机制，管制与中国之间的金融联系。美国涉华投资审查机制主要聚焦半导体、人工智能、量子计算等领域，当然美国方面也很关注航空航天、生物科技、电动汽车等高技术产业，这将对中国“稳外资”带来不小压力。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峰会除了再次强调价值观及人权问题，拜登政府还重点聚焦所谓中国“经济胁迫”问题，并与G7国家在峰会前就此进行多轮商谈。美国等西方国家采取的相关做法主要包括实施集体反制性贸易举措、为受到中国“经济胁迫”的国家提供共同支持等。所谓的“经济胁迫”话题还在不断发酵之中，相关方案也在不断细化，需要对此给予持续的关注。
达巍：以复杂思维看待G7公报与西方议程
美国目前非常强调盟伴关系的多议题属性，盟伴关系已经远超传统安全领域的合作。过去一段时间，美国也藉势发展了不少超越地域、议题的小多边机制。
将此次广岛G7峰会的公报与往届G7峰会公报相比，可以发现最明显的变化是本次峰会提到中国的次数相较前几年增加，同时今年的报告中还首次提到成员国在各自对华政策之外要形成共同的对华政策，这说明G7集团正试图在美国的引领下制定和形成一个共同的对华政策。当然，本次峰会所提出来的对华共同政策的内容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新意，且至少看起来似乎并不那么富于对抗性，而是更多地强调在稳定的基础上与中国展开对话与竞争。实际上，G7峰会提出的很多全球议程与中国的主张有很多重迭之处。我们既要看到西方世界与中国主张的差异，也要看到重迭之处。差异的地方可能需要斗争，也可能暂时只能求同存异；重迭之处则是可以一起合作之处，也是世界多数国家有普遍共识的问题，我们不能轻易放弃。换言之，需要用复杂思维去审视G7和西方世界，不能简单地全盘拒绝或者全盘接受。
如果当前的态势持续，中美关系到今年年底前或会有一个推动关系稳定的窗口。这种稳定一方面当然是好事，可以避免冲突；但是与此同时也需要注意，美国对中国强硬的一手并不会停止或者减弱。美国是一方面要稳定，另一方面会继续做有损中国利益的事情。中国方面需要积极思考应如何应对这一状态。美国宣称要与中国展开战略竞争，区别是有底线的战略竞争与没有底线的战略竞争。美国目前的态度就是中美需要就此二者“二选一”，而中国首先反对美国的战略竞争。接受美方寻求稳定的姿态，可能意味着接受了“有底线的战略竞争”；但是不接受稳定，美方也不会停止战略竞争，得到的则会是“没有底线的战略竞争”。
关于亚太及北约的问题，虽然“亚太小北约”这一概念常常被提及，但其实已经不合时宜，因为美国在这一地区不会也无法构建所谓的“亚太小北约”。美国今天所做的事情已经远超传统意义上的盟友合作内容，通过不限议题、盟友和地域的操作，建立起一个灵活的全球伙伴关系，日韩也正在深度嵌入这个网络之中。也就是说，尽管美国在亚太地区的盟伴体系的变化值得高度重视和警惕，但是我们的认识需要与时俱进，“亚太小北约”其实是一个很不准确的概括。
在“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这一议题上，不应该将话语权拱手让给西方国家。完全否定“基于规则的国际秩序”，反而会落入“西方遵守规则，中国不遵守规则”的话语陷阱之中。事实上在过去的40年里，中国十分遵守相关规则，反倒是部分西方国家带头不遵守相关的规则，并频繁地利用“规则”对中国进行指责施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需要维持同一套国际体系，维护同一个秩序和同一套规则的稳定。在这个规则和体系里可以存在不同的意见，也可以就不合理之处进行改革，但是绝不能形成两套体系、两个秩序。平行体系、阵营化是中国对外战略中最需要避免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