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评深度专访:蓝博洲谈历史与统一
中评社北京10月26日电(记者 海涵)辜金良文化基金会董事长蓝博洲日前在参加第二届海峡两岸人文学论坛期间接受了中评社记者采访。在采访中,蓝博洲从陈映真先生对其朴素社会主义倾向形成的影响谈起,分析了当前在台湾社会存在的历史缺失问题,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台独”是产生于非正常历史时期的一种暂时存在的乱象,最后总结说“祖国统一是必然”,并提出应通过对台湾社会的重新教育来创造统一的大势。
蓝博洲,1960年生于台湾苗栗。1979年9月-1984年6月就读辅仁大学法文系。1983年开始发表短篇小说。1987年加入陈映真先生创办的《人间》杂志报告文学队伍,展开迄今仍在进行的台湾民众史调查、研究与写作,是最早揭露与研究台湾白色恐怖历史的作家。曾任杂志编辑采访,报社专栏记者和政经研究员,台湾中央大学新锐文化工作坊主持教授,香港浸会大学国际作家工作坊,台湾东华大学驻校作家,台湾大学东亚文明研究中心计划主持人,北大人文基金高级访问学者,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驻校资深记者,时报出版公司“台湾民众史”丛书特约主编,TVBS《台湾思想起》电视节目制作人。历任劳动党宣传部长,夏潮联合会副会长、会长,人间学社副理事长,中国统一联盟副主席,中华两岸和平发展联合会主席。现任辜金良文化基金会董事长。华侨大学文学院特聘教授。着有《幌马车之歌》、《消失在历史迷雾中的作家身影》、《寻找祖国三千里》等作品。
著名导演侯孝贤曾说,“历史就是要像蓝博洲这般一旦咬住就不松口的大牛头犬。凡记下的就存在,凡记下的是活口、是证人,不要以为可以篡改或抹杀,这不就是历史之眼吗?我无法想象,没有这双眼睛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在蓝博洲的书里,展现的是台湾历史与大陆历史的紧密关联,“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他被认为是挑战了“台独方法论”。他不只是一个“作家”,更是一个写历史的人,他为已经不为人知的台湾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证言。
“陈映真在台湾的思想界比较特殊,他有着历史的关怀,还有着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世界观。”蓝博洲这样评价陈映真。
蓝博洲坦言,自己的阅读之路其实经历了一个成长的过程。他最开始进行政治上的阅读是从读柏杨开始的,后来又开始读李敖,读的也都是禁书时代的柏杨和李敖。但是却很快丢掉了这二位的作品,因为这二位的作品只是给了他反抗当时的国民党的勇气,并没有告诉他当时国民党治下台湾社会种种问题的本质和根源。
“读了陈映真之后我才有了对这些问题的思考和认识,”蓝博洲表示,不同于柏杨和李敖,陈映真看到的是一个完整的宏大的历史,包括日本的殖民统治给台湾带来的后遗症,内战冷战结构所造成的两岸分隔的历史悲剧。陈映真的这些作品使蓝博洲的视野发生了巨大变化。在台湾那个“反共戒严”的年代,本来可以像大部分人一样一无所知,但是读了陈映真之后,蓝博洲便开始去关心台湾社会的各种问题,也因此有了越来越重的负担。这可能会让人觉得很辛苦,但奈何又离不开,蓝博洲正是这样一步步成长的。
关怀社会 形成朴素社会主义倾向
1949年之后的台湾出现了一段时间的整个思想界的空白,在这段时期大陆的作品不能读、台湾日据时期的作品也不能读。直到1975年,坐了七年牢的陈映真出狱之后,同一些朋友创办了《夏潮》杂志。《夏潮》开始去讲台湾的历史,讲孙中山思想这一国民党的进步一面,讲台湾日据期的历史文学,也有对大陆的关怀,对第三世界的关怀。这在台湾是非常难得的。
蓝博洲在中学年代接触到《夏潮》杂志,工人家庭背景的出身使其很容易就被《夏潮》的倾向所吸引。“之前也曾大概看过一些资产阶级的刊物,觉得并不合调。因为它们没有社会底层的关怀,而这种关怀正是《夏潮》所具有的。”这大概是蓝博洲后来形成朴素的社会主义倾向的启蒙。
蓝博洲说,那时在台湾社会只有陈映真一个人这样说,其他很多文学家的作品是跟社会无关的甚至是脱离现实的。只有理解了个人的问题和遭遇是跟整个社会结构相关的,才能理解台湾、理解台湾跟大陆的关系。今天两岸问题的根源其实也出自这里。
被排挤在边缘 但比别人更清醒
蓝博洲曾被认为是“战斗在台湾社会的边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笑称,“我的作品实是被‘排挤’到了台湾社会的边缘。”
蓝博洲表示,“在台湾社会我不是主流,就像在当年的台湾社会陈映真也不是主流。随着当前两岸关系处境变得更差,我只会变得更加边缘,直到两岸关系转向正轨之后。整个台湾的‘去中国化’的环境不改变,我都会是边缘少数。在两岸的不正常历史之下的不正常的台湾社会中,我当然会是少数。但是,我不会因为自己是边缘少数就认为自己不对,我坚信自己走的道路是正确的,我比别人更清醒。”
蓝博洲说,早在20世纪90年代,陈映真在大陆也是很寂寞、很孤独的。但是近年来,随着大陆的发展和反省,陈映真变的越来越不寂寞了,当时的初心也都慢慢找回来了。这也是历史发展的规律,历史的发展是变化不息的。
“不只是台湾的年轻人,整个台湾社会都是没有历史常识的,”蓝博洲说,不说多么宏大的历史,单就台湾史而言,他们都是无知的。
蓝博洲表示,台湾的历史是被阉割过的,早在1895年日本就对台湾历史做过某种切割,1949年以后国民党也对历史做了切割。这导致台湾人不了解真正的历史,只知道其中的某一部分。正是由于民众对历史的这种无知,才使得“台独派”可以去曲解、篡改历史。
他回顾说,1988年李登辉上台之后,开始了政策性的“去中国化”教育,就是要打造“我不是中国人”,“台湾要独立”的史观。一直发展到今天,很多事情都在恶化。
“所以台湾的年轻人不止是无知,更是错误的认识,这个代价很严重。”蓝博洲认为,今天的香港年轻人也是一样。香港回归之后没有进行去殖民地化的、认识中国、尤其是认识新中国的教育,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种种。年轻人首先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如果年轻人不知道历史,就会失去分析现实中遇到的挫折的基本能力。就像今天的香港年轻人会错误地认为“就是因为回归中国才导致自己找不到工作、买不起房。”
蓝博洲表示,人首先是历史的动物,要知道自己的祖辈是谁,是怎么走到今天的。一个家族、一个社会、一个国家都有一个完整的历史,不了解历史是最大的问题。
在蓝博洲看来,“台独”是不正常历史下的一个产物,主要是两岸分隔、国共内战的结果。1949年蒋介石政权流亡台湾之后对历史进行的湮灭造成了现在台湾人对台湾历史和大陆历史的不理解,再加上长期在台湾社会进行的“反共亲美”教育宣传,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这种‘台独’意识并不成气候,到了1988年李登辉上台后伴随着整个世界大形势与两岸关系变化,‘台独’才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蓝博洲继续分析说,这根本就是暂时的,因为它并不是凭着理论去说服人,而是在不正常的历史阶段产生的乱象。只要正本清源地将过去的历史讲清楚,铲除“台独”意识根本不是问题。
蓝博洲所写的历史就有着这种“正本清源”的关怀。蓝博洲曾长期调查研究与书写中共地下党在台湾被肃清的历史,这些地下党并不是大陆派去的共产党员,而是台湾本省籍的共产党人,这些从未来过祖国大陆、没有摸过祖国大陆土地的人为何可以为革命献身?
蓝博洲认为,正是“二二八”使这些人对“白色祖国”失望,同时也认识到了还有另外一个进步的红色中国,他们才会参与到整个中国的革命中。这也具体说明“台独”并不是从“二二八”开始的。
统一是必然 要着重营造统一大势
“祖国必然统一,统一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蓝博洲说,就他的工作而言重要的是统一以后怎么办。我们要努力找回1945年台湾光复时台湾民众热情洋溢迎接祖国的那种情怀。这就需要创造统一的大势,让台湾民众像1945年那样主动再当统派。两岸之间的交流交往活动可以促进彼此之间的了解,化解一些歧见,尤其是可以让台湾民众真正认识到大陆的一些情况。
蓝博洲并指出,未来是青年人的,当前需要做的就是要让台湾青年认识到自己的前途在哪里。大陆可以用台湾青年愿意听的语言进行宣传,丢掉教条式的政治口号,尽量用平实亲切的语言去进行“话家常”一样的谈话,并配合经济上的让利,以此来挽回台湾青年的中国心、中国情。台湾的政府从国民党时代到现在都是实行愚民教育,因此要靠大陆来重新帮助台湾民众认识台湾。比如大陆可以做一些精品的介绍国际形势、介绍两岸历史和两岸现状的节目,只要做得好,大家都会找来看,民进党当局是封锁不掉的。让台湾年轻一代有对中国的认同和关怀这是两岸交流最重要的目的。有了青年人的祖国认同,统一就是必然的。
中评社北京10月26日电(记者 海涵)辜金良文化基金会董事长蓝博洲日前在参加第二届海峡两岸人文学论坛期间接受了中评社记者采访。在采访中,蓝博洲从陈映真先生对其朴素社会主义倾向形成的影响谈起,分析了当前在台湾社会存在的历史缺失问题,并一针见血地指出“台独”是产生于非正常历史时期的一种暂时存在的乱象,最后总结说“祖国统一是必然”,并提出应通过对台湾社会的重新教育来创造统一的大势。
蓝博洲,1960年生于台湾苗栗。1979年9月-1984年6月就读辅仁大学法文系。1983年开始发表短篇小说。1987年加入陈映真先生创办的《人间》杂志报告文学队伍,展开迄今仍在进行的台湾民众史调查、研究与写作,是最早揭露与研究台湾白色恐怖历史的作家。曾任杂志编辑采访,报社专栏记者和政经研究员,台湾中央大学新锐文化工作坊主持教授,香港浸会大学国际作家工作坊,台湾东华大学驻校作家,台湾大学东亚文明研究中心计划主持人,北大人文基金高级访问学者,上海华东师范大学传播学院驻校资深记者,时报出版公司“台湾民众史”丛书特约主编,TVBS《台湾思想起》电视节目制作人。历任劳动党宣传部长,夏潮联合会副会长、会长,人间学社副理事长,中国统一联盟副主席,中华两岸和平发展联合会主席。现任辜金良文化基金会董事长。华侨大学文学院特聘教授。着有《幌马车之歌》、《消失在历史迷雾中的作家身影》、《寻找祖国三千里》等作品。
著名导演侯孝贤曾说,“历史就是要像蓝博洲这般一旦咬住就不松口的大牛头犬。凡记下的就存在,凡记下的是活口、是证人,不要以为可以篡改或抹杀,这不就是历史之眼吗?我无法想象,没有这双眼睛的世界,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在蓝博洲的书里,展现的是台湾历史与大陆历史的紧密关联,“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他被认为是挑战了“台独方法论”。他不只是一个“作家”,更是一个写历史的人,他为已经不为人知的台湾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