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森:现实主义与世界政治中的不确定性

波士顿学院政治学和国际研究教授乔纳森·科什纳(会议截图)

  中评社北京7月28日电(实习记者 蔡卓君)7月18日上午,南开大学举办了政治学建系百年纪念活动之对话国际学术名家讲座。在讲座上,波士顿学院政治学和国际研究教授、康奈尔大学政府系国际政治经济学斯蒂芬和芭芭拉·弗里德曼荣誉教授乔纳森·科什纳作为主讲嘉宾,介绍讲述自己的新书《不成文的未来:世界政治中的现实主义与不确定性》,在讲述结束后,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刘丰、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李巍及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生陈静雯等人与其展开对话交流,共同就书籍以及当今世界下的国际关系展开讨论。

  乔纳森在谈到写作缘由时表示,目前关于国际政治研究中,主要是结构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国际安全观两种声音占据主导,但他认为这两种方法都有着根本上的缺陷,这促使他写了《不成文的未来:世界政治中的现实主义与不确定性》这本书。在书中他向大家介绍了古典现实主义的方法并表示自己并非想要传播福音或促使每个人都变成古典现实主义者,而是想让大家通过瞭解古典现实主义的方法,促使我们更好理解世界的运作模式。

  乔纳森表示,肯尼思·沃尔兹为代表的结构现实主义理论提出了国际系统的无政府架构,即为国家是国际关系的主要行为者(单位),国家在国际结构中所处的不同位置是造成各国对外政策不同的主要因素。他表示,这种理论架构是存在问题的,原因在于国际体系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寡头垄断竞争。在经济学中,寡头垄断市场从根本上是不确定的,即我们不知道寡头会如何表现。因此,如果我们谈论大国,它看起来更像寡头垄断的玩家和完全竞争下的玩家,因此仅仅通过观察系统本身根本不可能瞭解各国家即将做出的选择。

  在谈到理想主义国际安全观的时候,乔纳森表示,这和理性预期学派的经济学模型的核心是相同的。但是该理论存在的问题是,在国际关系方面,我们对世界的确切运作方式没有共同的基本诉求,那么理性预期理论就不可能奏效,因为源于不同的模型,只能得出不同的预期和结论。拿俄乌战争举例,根据已经掌握的相同的信息,不同的专家会预测不同的结果并排除不同的可能性,但是最终俄乌战争的结果依旧让我们感到震惊,事实证明这个结果是不具备可预测性的。这深刻说明一个道理,政治世界如同一门社会科学,不同于自然科学,其中的行为变量是不稳定的。

  乔纳森在深刻分析完传统的现实主义模型后表示古典主义具备一定优势,即为古典主义更加关注历史,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描述和理解世界。乔纳森并不认同结构主义者所说的“国家没有记忆、过去和目的,它们就像生活在无政府状态中的单位,只因其相对能力(处在系统中的位置)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他认为,坚持关注历史、内容和目的是重要的,这也意味着国家会基于历史做出选择。环境是具备不确定性的,虽然不能预测出明确的结果,但是可以根据历史性和选择和现有环境做出判断,即可以预判某一特定行为发生的概率。

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系教授刘丰(会议截图)

  乔纳森表示,从古典现实主义的角度来看,中美关系的发展并没有一个简单的答案,中美关系确实呈现出一个永恒而令人烦恼的困境。古典现实主义对中美权力平衡不断变化的后果并不乐观,正如另一位古典现实主义者吉尔平所说,国际政治中的最大挑战是这些对权力平衡的动态变化。因为势力强大的国家通常都是麻烦的制造者。美国是一个雄心勃勃的国家,作为体制中已建立的大国,它不愿适应中国这一正在崛起的国家的新要求,而如何管理这些不断变化的关系是世界政治中最棘手的问题之一。

  但是乔纳森也提到中国作为一个大国,具备基本的大国担当和责任感,并没有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认为,看待中美关系未来的发展应当抛开进攻性现实主义或是修昔底德陷阱,因为这两个理论在中美关系未来走向上都是不恰当的,我们应当用具体的、特殊的选择、内容、目的、历史来着手看待国家的选择。

  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系教授刘丰深刻肯定了乔纳森教授的书对于文艺复兴系列以及国际关系中的古典现实主义的巨大贡献。他也表示,正如乔纳森所说,国家并不只是一个单位,不只因其在国际关系中的位置而做出不同的政策选择,国家包括政治领导人一直受到整个系统的高度控制或约束,会基于历史性选择经验以及复杂的形势变化做出不同的选择。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李巍认同乔纳森关于结构现实主义的批判,他认为,结构现实的逻辑并不适用于复杂的国际关系以及现实世界,他也进一步深刻肯定了乔纳森对于促进古典现实主义回归的重要意义。

  在回应两位学者以及四位学生提问时乔纳森表示,古典现实主义与结构现实主义的区别之一是,在处理权力问题时,古典现实主义者更关注不断变化的权力平衡,而不是权力的静态分配,这也是古典主义者如此关注中美之间权力动态互动的原因。

  乔纳森表示,经济和国家安全及国家政治决策紧密相连。如今美国的决策受到全球金融危机以及本国经济不平等的影响,可以用霸权稳定理论解释美国如今的行为,即为当权力集中时,经济就会更加开放。他强调国家对政策的价值必须与成本一起考虑,不同的国家针对相同的情况会做出不同的反应,在这里他引用了经济学上的“番茄酱市场”,即为随着番茄酱的价格上涨,一些人仍然会购买番茄酱,因为他们非常重视,而其他人会停止购买追赶,因为由于他们的个人品位和偏好,追赶变得太贵了。因此如果想对某人实施经济制裁,这不仅仅是为了提高行为的价格,我们必须同时瞭解制裁对该行为的价值和目标。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李巍(会议截图)

  乔纳森表示,通过观察美国国内的政治的根本变化,可以方便理解美国对其构建和协调国际机构的能力的行为,正如特朗普在上台之后宣布退出此前共和党一直引以为傲并精心策划、大力支持的TPP(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一样。美国秩序及其消亡正某种侧面反映着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经济政治格局的重新洗牌,这也是资本主义运作的根本逻辑。

 乔纳森认为,古典现实主义比结构现实主义利用了更大的解释变量,他预测道,也许未来(2024年总统选举之后),美国会在针对俄罗斯以及伊拉克之间改变立场,这不是一个结构性约束,这是一个由不同的领导群体做出的政治选择。

波士顿学院政治学和国际研究教授乔纳森·科什纳(会议截图)

  中评社北京7月28日电(实习记者 蔡卓君)7月18日上午,南开大学举办了政治学建系百年纪念活动之对话国际学术名家讲座。在讲座上,波士顿学院政治学和国际研究教授、康奈尔大学政府系国际政治经济学斯蒂芬和芭芭拉·弗里德曼荣誉教授乔纳森·科什纳作为主讲嘉宾,介绍讲述自己的新书《不成文的未来:世界政治中的现实主义与不确定性》,在讲述结束后,清华大学国际关系学教授刘丰、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李巍及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生陈静雯等人与其展开对话交流,共同就书籍以及当今世界下的国际关系展开讨论。

  乔纳森在谈到写作缘由时表示,目前关于国际政治研究中,主要是结构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国际安全观两种声音占据主导,但他认为这两种方法都有着根本上的缺陷,这促使他写了《不成文的未来:世界政治中的现实主义与不确定性》这本书。在书中他向大家介绍了古典现实主义的方法并表示自己并非想要传播福音或促使每个人都变成古典现实主义者,而是想让大家通过瞭解古典现实主义的方法,促使我们更好理解世界的运作模式。

  乔纳森表示,肯尼思·沃尔兹为代表的结构现实主义理论提出了国际系统的无政府架构,即为国家是国际关系的主要行为者(单位),国家在国际结构中所处的不同位置是造成各国对外政策不同的主要因素。他表示,这种理论架构是存在问题的,原因在于国际体系看起来更像是一场寡头垄断竞争。在经济学中,寡头垄断市场从根本上是不确定的,即我们不知道寡头会如何表现。因此,如果我们谈论大国,它看起来更像寡头垄断的玩家和完全竞争下的玩家,因此仅仅通过观察系统本身根本不可能瞭解各国家即将做出的选择。

  在谈到理想主义国际安全观的时候,乔纳森表示,这和理性预期学派的经济学模型的核心是相同的。但是该理论存在的问题是,在国际关系方面,我们对世界的确切运作方式没有共同的基本诉求,那么理性预期理论就不可能奏效,因为源于不同的模型,只能得出不同的预期和结论。拿俄乌战争举例,根据已经掌握的相同的信息,不同的专家会预测不同的结果并排除不同的可能性,但是最终俄乌战争的结果依旧让我们感到震惊,事实证明这个结果是不具备可预测性的。这深刻说明一个道理,政治世界如同一门社会科学,不同于自然科学,其中的行为变量是不稳定的。

  乔纳森在深刻分析完传统的现实主义模型后表示古典主义具备一定优势,即为古典主义更加关注历史,这有助于我们更好地描述和理解世界。乔纳森并不认同结构主义者所说的“国家没有记忆、过去和目的,它们就像生活在无政府状态中的单位,只因其相对能力(处在系统中的位置)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他认为,坚持关注历史、内容和目的是重要的,这也意味着国家会基于历史做出选择。环境是具备不确定性的,虽然不能预测出明确的结果,但是可以根据历史性和选择和现有环境做出判断,即可以预判某一特定行为发生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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