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游记　变与不变

　　某天晚上九点四十四分，微雨，大风，三号风球。刚刚逛完书展，两年的暌违给了港人出奇的热情，周一晚上仍需要排一个钟以上的队。带着一身疲惫爬上的士的我，疲惫地说出要去的目的地，就沉沉地闭上双眼养神，收音机的电台中恰到好处的传出蔡枫华的《倩影》。的士是最传统的丰田皇冠comfort，虽然车龄颇久，也透露出一丝经典的味道，让我安然舒适地坐在稍有磨损的梳化座位。全程平稳，驾驶仪表盘老款绿色液晶屏幕的时间表显示出晚上九点四十四分，传呼机中偶然传来“铜锣湾百德新街去京士柏道”，司机师傅穿着洗得略微发白的条纹恤衫，让我感觉穿越回了一九九一。九龙站与奥运如屏风般的摩天大楼，飞驰经过的青马大桥，副驾驶后方放着的一瓶消毒酒精。似乎正在告诉我，现在已经是二○二一。

　　又是一个阴雨的日子，上午七点四十四分，我叫了一辆车，匆忙赶去一个郊野去处。的士不再是那款经典的皇冠comfort，而是簇新的日产NV200，车门是滑动门，可以自动关上。车里有一股自然怡人的香气，司机座位后方，恰到好处地安装了一个小小的空气净化器，pure＆refresh，净化器上的贴纸还未摘下。车窗上贴着“alipay”的付款标志，司机的左右放着三四部手机，每一部上都安装了不同的叫车软件，我的订单，也是他抢到的其中之一。埋单时，司机师傅穿着入时的COMME　DES　GARCONS红色爱心T，熟练地打开手机，扫码支付。他，的确活在二○二一。

　　有些东西确乎已经变了，有些东西确似乎一直不会变。建筑在变，人在变，车型在变……但只要在香港，不管是皇冠comfort，还是日产NV200；不管是在百德新街，还是东涌的簇新街道；这种扎实体贴的舒适感，一直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