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评编译:中亚在哪里?
中评社香港12月22日电(记者 乐国平编译)美国在阿富汗的惨败,导致其在中亚影响力大减,对此,美国前高级外交官理察德·鲍彻(Richard Boucher 中文名包润石)撰写了回忆录,12月17日刊登在美国的中亚研究网站“欧亚大陆网”(eurasianet)上,该文章认为,中亚属于世界,应当加大与中俄以外世界的联系,展现出美国外交决策者对于中亚的勃勃野心,希望中亚摆脱对于中俄的依赖,拥抱美印,但他不得不承认美国在阿富汗的惨败,令美国在中亚的野心变得渺茫。以下是原文编译:
2006年5月,我以新成立的南亚和中亚事务局助理国务卿的身份,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外访,与美国副总统迪克·切尼一起在哈萨克斯坦停留。长途飞行使我感到茫然,我与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共进宴会。镀金的餐具,巨大的厅堂,巨大的桌子,这一切都是为美国游客准备的宏伟作品。
在宴会期间,纳扎尔巴耶夫两次推了切尼,并指着我说:“鲍彻认为我们是亚洲人。不,我们是欧洲人。”
当时我有且仅有一个外交政策议程,那就是把中亚打造成沟通四围的独立区域,因此我很担心自己新的职业生涯从起步就错了。
宴会结束时,纳扎尔巴耶夫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就可以合作了。”
这个问题始终贯穿在我们的中亚政策之中。中亚,究竟是欧洲的后院,仅仅依靠民众迁徙和输油管道同俄罗斯相连?抑或是,如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所坚信的,将中亚与南亚紧密结合,成为一个四通八达的地区,北到俄罗斯,西到土耳其和欧洲,南到印度和巴基斯坦,东进中国?该问题长期悬而未决,自20世纪初期起,很多战略家就开始考虑中亚在世界的定位问题。
近年来,中国提出了“一带一路”倡议,并勾勒出从中国到欧洲的色彩鲜艳的路线图。但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蓝图,却是在哈萨克斯坦的时候,在一次题为“哈萨克斯坦,世界枢纽”的交通部长简报会上,一张地图勾画出铁路线和管道向四面八方延伸,汇聚在哈萨克斯坦草原的一个中心点。
俄罗斯雄踞在中亚的北面,讲俄语的人、在俄罗斯的工作机会、向北的油气管道,所有这些仍然在中亚占主导地位。中亚地区的现代历史和领导人的个人历史仍然固定在俄罗斯。我曾经问过塔吉克斯坦总统埃莫马利·拉赫蒙,他们独立初期是如何处理复杂的与邻国的水权问题的,他的回答很简单:“我们去了莫斯科,他们告诉我们每个人能得到多少水。”
如今呢?显然,尽管中国项目和中国商人在中亚市场和政府部门中越来越显眼,但苏联对中亚70年的影响仍然很深刻。然而,由于中国对其西部安全的坚持、阿富汗落入塔利班之手,以及高加索地区的持续动荡,中亚的出路是有限的。中亚仍然没有通往土耳其和欧洲的跨里海天然气管道,也没有通往南亚的跨阿富汗管道。
美国高级官员对中亚的访问总是引起人们对大国竞争的极大兴趣。但以中亚国家土库曼斯坦为例,我们对土库曼斯坦这样一个封闭国家的访问取得了什么成果?我们帮助土政府为其出口到俄罗斯的天然气进行谈判,得到了一个更好的价格,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目前垄断着这项贸易,其担心有朝一日我们会为土库曼斯坦天然气出口找到新出路。但是在2006年,土库曼开国总统尼亚佐夫的葬礼上,土耳其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都派出了数十名代表出席,我们却只有三人的代表团,无法同他们竞争。特别是考虑到葬礼是在平安夜,我们想在与土库曼新领导人短暂会面后赶紧回家,而俄罗斯和土耳其的代表则留下来与新当局共进晚餐。
美国从2016年起召开中亚五国和美国的C5+1会议,促进中亚国家的合作。我们听到中亚国家的领导人讲述来自邻国的威胁,比如乌兹别克斯坦的叛军准备进攻塔吉克斯坦,或者担忧伊斯兰激进分子从吉尔吉斯斯坦向乌兹别克斯坦渗透。仅仅让各国领导人相聚一堂讨论共同问题就标志着一种进步,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实际成果产生。
我们指派了一名高级大使,负责将中亚水坝的电力连接到巴基斯坦市场,最终我们希望连接到印度。这一承诺在该地区明确受到了欢迎,但战争和现实却阻碍了合作,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盘算。中亚国家想要通往阿拉伯海的出口(即同伊朗合作),但这不一定符合美国的愿景。
2007年,当我们新建了一座中亚国家横跨喷赤河通往阿富汗的桥梁时,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把我拉到一边说:“现在我们有了一座桥,我们还需要一条铁路。”他解释道,一条横跨阿富汗北部的铁路可以连接伊朗的铁路网,让中亚国家可以进入海洋。我只得坦言,我们不想与伊朗建立新的联系。我们与中亚的关系受到我们同伊朗关系不佳的制约。
所以,中亚究竟在哪里?是欧洲的腹地?中国的势力范围?俄罗斯的附庸?还是世界的中心,平衡着大国关系?我们能否坚持我们的愿景,有朝一日,新德里的早餐桌上将供应费尔干纳山谷的美味蜜瓜,我们能否在阿拉木图租一辆车,然后在卡拉奇、伊斯坦布尔或上海归还?
这些图景依然停留在梦想阶段,随着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人们对中亚南部恐怖主义的担忧再次蔓延,国际社会只能希望中亚国家充分利用他们向北到俄罗斯、东到中国和西到土耳其的机会。然而,中亚通往世界的渠道主要通过中国和俄罗斯这一事实,意味着中亚内部难以变革,即建设开放的经济、打造开放政府、制止腐败,或令寡头和国有企业面对竞争。目前,中亚这一世界的中心仍被其地理和历史所围困。
中评社香港12月22日电(记者 乐国平编译)美国在阿富汗的惨败,导致其在中亚影响力大减,对此,美国前高级外交官理察德·鲍彻(Richard Boucher 中文名包润石)撰写了回忆录,12月17日刊登在美国的中亚研究网站“欧亚大陆网”(eurasianet)上,该文章认为,中亚属于世界,应当加大与中俄以外世界的联系,展现出美国外交决策者对于中亚的勃勃野心,希望中亚摆脱对于中俄的依赖,拥抱美印,但他不得不承认美国在阿富汗的惨败,令美国在中亚的野心变得渺茫。以下是原文编译:
2006年5月,我以新成立的南亚和中亚事务局助理国务卿的身份,开始了第一次正式的外访,与美国副总统迪克·切尼一起在哈萨克斯坦停留。长途飞行使我感到茫然,我与哈萨克斯坦总统纳扎尔巴耶夫共进宴会。镀金的餐具,巨大的厅堂,巨大的桌子,这一切都是为美国游客准备的宏伟作品。
在宴会期间,纳扎尔巴耶夫两次推了切尼,并指着我说:“鲍彻认为我们是亚洲人。不,我们是欧洲人。”
当时我有且仅有一个外交政策议程,那就是把中亚打造成沟通四围的独立区域,因此我很担心自己新的职业生涯从起步就错了。
宴会结束时,纳扎尔巴耶夫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说:“既然你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们就可以合作了。”
这个问题始终贯穿在我们的中亚政策之中。中亚,究竟是欧洲的后院,仅仅依靠民众迁徙和输油管道同俄罗斯相连?抑或是,如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所坚信的,将中亚与南亚紧密结合,成为一个四通八达的地区,北到俄罗斯,西到土耳其和欧洲,南到印度和巴基斯坦,东进中国?该问题长期悬而未决,自20世纪初期起,很多战略家就开始考虑中亚在世界的定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