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写《疯狂的老绣》
中评社北京7月25日电/据中国文化报报导,我为什么做疯狂的衣服
我的职业很有趣,是行吟者与裁缝的结合体,起初的立意就冲着奇装异服,参照我妈的评价:“让胳膊不是胳膊,让腿儿不是腿儿。”我妈的白眼并没有让我止步于伟大的理想,那时候,我希望满街看过去应该是穿得奇奇怪怪的人,自由的、缤纷的、没有章法的,正如《疯狂的老绣》书中所言,“对于要缝什么,我早就摩拳擦掌,心中气鼓鼓的,需要通过做衣服发泄出来。你瞧,这世界什么都事先规定好了,山是什么样子,牡丹花是什么样子,道路是什么样子,麻婆豆腐是什么样子,河里的鱼是什么样子,大学是什么样子,哲学是什么样子,甚至连吃饭、恋爱是什么样子,都自动生成程序了。衣服该穿什么样子,时装杂志、T台秀、偶像剧都预先给规定好了,大众照葫芦画瓢。凭什么呀?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没有被发明呐。尝试与体验不应该从衣服开始吗?”
如果没有,那么我就去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人得存在,存在就得表达,通过某种创造,艺术、音乐、诗歌等。我自然是没打算好好做成大家期待的岁月静好的款式。“反正横竖是静不好的。”就按一个狂野的自由主义者对美的理解来做,“把破烂袖子设计在膝盖,让五彩知了飞上她的帽子,让长开不败的花朵堆砌在肩膀,让悲观者无力,让勇敢者前行。”我兴致勃勃地开始寻找一种奇特而美丽的元素,给灰扑扑的岁月穿上华丽的皮囊。例如老绣片。
老绣片的确是我满意的题材。你看,它们斑斓、颓废,富丽与凋敝并存,细密的针脚里有无限的故事,任意打开一张绣片,如同展开春日自然风光画卷,或是赏析一首动人的小诗。将它与现代服饰结合,则是另一番天地。目之所及,皆是故园春光,昔日绫罗绸缎依稀存有软玉温香。那种奇妙的感觉无法替代。每张绣片都有独自的内在小宇宙,它们的色彩、纹样、图案、针法无一不在做审美与思想上的表达。
简直太有意思了,用老绣做疯狂的衣服。我在服装中大量加入古董绣片的元素,后来,“我还做过许多破烂风格的裙子、上衣,碎绣片与碎布拼接,掺入大小、形状不一的各年代绣片,与牛仔、灯芯绒、老棉布、丝绸混合缝出来,不规则的下摆裙边,不规则的领口与袖口,很适合做丐帮帮主加冕仪式上的礼服,宏大、颓废,破烂得所向披靡,像碎了一地的五彩琉璃杯子,奔放中透着痛心。”
至于为什么要做这样疯狂的衣服,天晓得诗人为什么要写诗,夜莺为什么要歌唱。“在动荡的搬迁中,我心里却在想其他事情,例如,我想做一件诗意的开襟袍子,上面要有松枝、梅花、仙鹤的模样,衣衫轻盈而辽阔,和这个世界保持足够的距离。这个念头在我心里盘桓了许久,像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凤纹一样缥缈其翔,神游虚空,如何用具体的绣片与面料体现,则是一个问题。面对不断破坏的现实生活,我竭力想做一件诗意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