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评:全美大骚乱岂止是揭开种族对立疮疤

白宫附近的抗议示威也演变成打砸抢烧的骚乱

  中评社香港6月4日电(评论员冬日)因为白人警察“跪死”黑人而引发的全美抗议浪潮席卷350多个城市,并在几十个城市引发骚乱,至少40个城市实施宵禁,已有9300多人被捕。这是美国几十年来波及范围最大、破坏力最强的社会动荡。

  人们通常将此次全美大骚乱归因于种族歧视和美国警察暴力执法,在全美抗议浪潮中喊得最响的是“我无法呼吸”和“黑人命贵”。白人警察肖文跪压黑人弗洛伊德八分多钟,任由弗洛伊德求救和旁观者劝阻而无动于衷,导致弗洛伊德死亡。这名白人警察冷血无情,过度执法,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因为白人警察暴力执法,打死黑人而引发骚乱在美国不是新鲜事,每两三年都要爆发一次,只不过是范围大小不同而已。过去六年,类似的骚乱已经发生在弗格森和巴尔的摩,只不过此次骚乱和暴动的范围、规模和力度要大得多。

  无可否认,上世纪60年代黑人民权运动以来,美国在种族平等方面取得了长足进展,至少在表面上,多数人不敢公然张扬种族歧视,谈论种族问题要保持“政治正确”。但是深层次的种族歧视和阶级观念,并没有那么容易去除。

  在美国,黑人和拉丁裔在社会经济发展方面一直严重滞后于白人。根据美国官方统计数据,2018年美国家庭中位年收入6.3万美元,白人近7.1万美元,黑人4.1万美元、拉丁裔5.1万美元。全美家庭贫困率为12%,其中白人8%,黑人21%,拉丁裔18%。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因为经济水平、财务状况、教育程度的明显差异,阶级背景和社会地位类似的人群聚居,形成所谓的好区与坏区,好学校与差学校,繁荣城市与衰败城市,对比鲜明。美国的种族隔离、阶级分野、地区差距的现象依然严重。

  人们一直抨击美国警察暴力执法,对黑人带有偏见,执法更可能针对黑人。与此同时,数据显示,黑人的暴力犯罪率确实比较高。两者都是事实,这可以说是互为因果、恶性循环。尤其是在枪支泛滥的美国,警察对执法可疑对象先下手为强,成为一种常态。每次这种事件发生,都会加剧警民对立,乃至加剧种族对立。

  然而,种族歧视只是此次大骚乱的表象,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近年来美国社会贫富差距扩大,阶级固化加剧,社会分裂加深。加上新冠疫情失控蔓延,社会关停带来失业爆增,民众生活没有着落,长久居家隔离产生怨气;外加特朗普不断挑动白人至上主义和种族主义的敏感神经。诸多因素迭加,令社会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藉由黑人被白人警察弄死这根导火索,引爆社会大动荡。

  过去30年,美国家庭中位年收入增长缓慢,一直在5.4万到6万美元之间徘徊不前;在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的持续6年的经济衰退中,美国家庭中位年收入甚至倒退到20年前的水平,直到近4年来才突破6万美元。与此同时,贫富差距不断扩大,2016年最富有的美国20%的人拥有77%的家庭财富,是中产阶级的3倍多;最富有的1%人口拥有的财富超过从底层算起80%人群的所有财富。美国的基尼指数是主要发达国家中最高的,美国也是主要发达国家中唯一没有实现全民健保的。

  过去20年,美国富人和穷人的比例都在增加,中产阶级正在萎缩之中,社会结构正逐渐从橄榄型向哑铃型转变。更重要的是,中产阶级的不安感在增强,受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打击最严重的中产阶级元气尚未完全恢复。美国经济复苏、就业率回升,更多的表现为低薪临时性工作机会增加,但不能给人以安稳感。有可能一场疾病、一场灾难,就让中产阶级沦为贫困阶层。此次新冠疫情就是典型例子。

  即便同为中产阶级,不同族裔拥有的财富亦有重大差别。2016年,白人家庭财富中位值是17万美元,整整是黑人家庭的10倍。黑人中产阶级为此感到不满,认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被当作与白人中产阶级一样看待。曾经是产业大军的许多中西部地区的白人,曾有好好干活就能过上安稳日子的中产阶级美国梦,但在全球化和移民潮的冲击下,“穷白人”与新移民之间的矛盾加深;华尔街剥夺主街的现象加剧。

  凡此种种,导致美国种族裂痕扩大,排外情绪的抬头,精英阶层与普通百姓割裂,再有特朗普煽风点火,社会矛盾不激化才叫怪。全美大骚乱揭开的岂止只是种族对立的疮疤,更是美国社会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的脓疮发作。

  社会变得愈益不公,究其根源,正是如美国一些思想家已经总结的,是美国出了制度性的问题。曾经在冷战后断言美式民主就是“历史终结”的福山,正在反思美国民主体制的衰败。利益集团藉助民主制度,强化和固化既得利益,阻挠变革,使得许多明显的社会和民生问题得不到解决,最典型的莫过于枪支泛滥和健保负担问题。

  选举政治令美国多数政客将拉拢选票置于最高优先,激化自身意识形态,推动自己政治议程,只为巩固和扩大选举的基本盘,而不是想着如何真正解决问题。共和党代表富人,坚决阻止给富人加税,助长见利忘义、恣意妄为之风;华尔街的贪婪和腐败,导致金融危机,直接让美国大众民生倒退10年以上。民主党代表穷人,无原则地扩大社会福利,助长不劳而获、我该我得的心理;黑人长期难以摆脱社会经济发展的落后状况,与民主党人推行的“授鱼不授渔”政策不无关系。

  两党之争愈演愈烈,唯独没有人真正代表中产阶级。相反,当两党走极端,最后不得不求得妥协时,付出最大代价的正是中产阶级;平时生存最累的也正是这些辛辛苦苦劳作却受到极端政策挤压的工薪阶层。

  与中产阶级萎缩相应的是中道路线不彰。不仅政客走极端,能跨过国会中间过道,弥合党派之争的有影响的温和政治家越来越少;社会上不同政治倾向人群的对立也越来越严重,整个社会面对重大问题,难以求得共识。叫喊最凶的往往是打着民主自由旗号的两个极端的少数人,而走中间道路的温和理性派却成为沉默的多数。民粹主义盛行,绑架了政府的理性决策。

  不管是新冠疫情失控,还是抗议骚乱蔓延,美国政治体制积弊沉重,难以带来良善治理,都是危机恶化的根本原因。美国贵为世界最发达的超级大国,却在应对接踵而来的两场危机中手足无措、进退失据、场面难堪。许多美国精英人士看着乱象,沉重宣告“美国像个第三世界国家”,但是疾呼之后,出路何在?天天当全世界“训导者”的美国,难道不应当想想,自己该痛下决心改革了吗?

白宫附近的抗议示威也演变成打砸抢烧的骚乱

  中评社香港6月4日电(评论员冬日)因为白人警察“跪死”黑人而引发的全美抗议浪潮席卷350多个城市,并在几十个城市引发骚乱,至少40个城市实施宵禁,已有9300多人被捕。这是美国几十年来波及范围最大、破坏力最强的社会动荡。

  人们通常将此次全美大骚乱归因于种族歧视和美国警察暴力执法,在全美抗议浪潮中喊得最响的是“我无法呼吸”和“黑人命贵”。白人警察肖文跪压黑人弗洛伊德八分多钟,任由弗洛伊德求救和旁观者劝阻而无动于衷,导致弗洛伊德死亡。这名白人警察冷血无情,过度执法,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

  因为白人警察暴力执法,打死黑人而引发骚乱在美国不是新鲜事,每两三年都要爆发一次,只不过是范围大小不同而已。过去六年,类似的骚乱已经发生在弗格森和巴尔的摩,只不过此次骚乱和暴动的范围、规模和力度要大得多。

  无可否认,上世纪60年代黑人民权运动以来,美国在种族平等方面取得了长足进展,至少在表面上,多数人不敢公然张扬种族歧视,谈论种族问题要保持“政治正确”。但是深层次的种族歧视和阶级观念,并没有那么容易去除。

  在美国,黑人和拉丁裔在社会经济发展方面一直严重滞后于白人。根据美国官方统计数据,2018年美国家庭中位年收入6.3万美元,白人近7.1万美元,黑人4.1万美元、拉丁裔5.1万美元。全美家庭贫困率为12%,其中白人8%,黑人21%,拉丁裔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