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评论坛:美国战略调整与台湾安全
中评社香港11月9日电/中评智库基金会不久前在中评社台北会议室举办座谈会,邀请政治大学外交系教授刘德海、台湾大学政治学系教授左正东、淡江大学国际事务与战略研究所教授王高成、淡江大学国际事务与战略研究所副教授黄介正、台湾智库副执行长董思齐与会。座谈会由亚太和平研究基金会首席顾问赵春山主持,与会者围绕美国国际战略调整变化的内外因素有哪些、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对国际社会有何影响、台湾应如何看待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中美博弈对台湾安全的重要影响等问题给出了独到的见解。中评智库基金会主办的《中国评论》月刊10月号以《美国战略调整与台湾安全》为题详细刊登了与会者的发言,文章内容如下:
赵春山:开场白
今天这个主题有三个子题,都和美国的战略调整有关。我们分两部分,第一部分谈美国国际战略调整变化的特点与影响,包括影响美国国际战略调整变化的内外因素有哪些、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对国际社会有何影响;第二部分针对台湾,包括台湾应如何看待美国从阿富汗撤军、中美博弈对台湾安全的重要影响,并提出建设性意见。
我先作一个简单的开场白。拜登政府的外交政策可以分为几点:第一,用实力来维持美国优先和美国的世界领导地位,强调要把在特朗普时期受到腐蚀的美国实力尽快恢复。第二,重新建立美国跟盟友之间的关系,包括欧洲及亚太地区的盟友,改变过去特朗普时期单打独斗的局面。第三,除了维持美国的货币、高科技和军力之现有优势外,特别强调美国的民主价值,希望能够组建世界民主联盟。
从上述三点可以看出,美国战略竞争的最主要对手当然是中国。拜登在为阿富汗撤军辩解的时候讲得很清楚,“我们真正的战略竞争者,中国和俄罗斯,最希望的就是美国继续将数十亿美元的资源和注意力无限期地投入到稳定阿富汗的工作中”。拜登希望未来能够把注意力转移到对付中国上。
在这样一个情况之下,台湾处于中美之间当然会受到影响。我们应该采取什么对策?阿富汗事件能带给我们什么教训?这是第二个部分我们要谈的。希望大家多提一些正能量的建议,两岸关系怎么样能够正向发展。
我们按照笔划顺序来发言,高成你永远都是第一个。
王高成:中国对美国发起双重挑战
美国国际战略调整变化的特点与影响这方面,拜登虽然没有讲“美国优先”,但事实上他还是以美国的利益为考量,要强化美国在国际上的领导地位。拜登认为美国最大的力量跟优势之一在于民主价值,因此在他的国际战略中非常强调重振美国的民主价值,扮演世界民主国家领导的角色。
拜登很强调美国必须要走入国际,重新回到国际领域。首先是要强化与盟邦之间的合作,这里面也有现实的考量,就是美国也认为以目前的国力没有办法单独因应国际议题,尤其是因应美国的对手,所以必须要和盟邦合作。其次,美国要运用自己的优势,积极参与国际事务,不能够在这样一个战场中缺席,用布林肯的话来讲,“如果美国退出了等于中国填补了”,所以美国要积极走回国际。第三,美国要强化价值领导,一方面,拜登认为这是美国的价值所在;另一方面,我认为拜登也是有使命感的,他强调美国以及西方世界共同面对中国和俄罗斯的挑战,他要证明民主国家依然能够解决国际的问题,依然能够扮演领导的角色,没有被威权体制及威权价值所取代。
在拜登的国际战略里面,竞争对手锁定了中国。当然俄罗斯和其他一些非民主国家对美国也是有威胁的,但美国在《过渡时期国家安全战略指南》中强调,中国是唯一具有全方位能力,包括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网路及意识形态等能够挑战美国的,他把中国当做美国在21世纪最大的地缘战略竞争对手。
影响美国国际战略调整的内外因素,我觉得外部因素就是中国的崛起。因为美国认为中国的崛起第一挑战了美国的全球领导地位,第二提供了另外一种不同于美国意识形态跟发展的模式,对美国发起了双重挑战,一方面是权力的挑战,另一方面是价值观的挑战。这些都会影响美国国际战略的调整,在确保自己领导地位的同时,因应中国带来的意识形态和发展模式的挑战。
至于内部因素,我想有几个。第一,美国的经济实力下滑,拜登希望把重心放到经济发展上。第二,拜登继承的是一个分裂的美国,有共和民主两党的对抗,也有少数族裔的不满,这些都会影响到他的外交战略,所以拜登的政策是维护美国中产阶级利益的经济与外交政策,一方面拉拢中产阶级,给予他们尽可能多的就业机会,一方面照顾民主党的支持者。显然在这样一个考量之下,拜登不会完全走向自由开放的经贸政策。另外,拜登的国际战略也受制于政党政治的影响,特朗普“美国优先、敌视中国”的意识形态还在,共和党在国会也还有势力。拜登的对外政策,继承了前任以中国为竞争对手、维护美国利益的意识形态,祇是手法上可能更多元化,会重视跟盟邦的合作。
阿富汗撤军对国际社会有些什么影响?我想第一个当然是改变了国际社会对美国的印象,美国从阿富汗撤军,表示美国已经没有办法处理阿富汗问题,必须要放弃经营了二十年的战场,让人看到美国国力衰退的趋势。第二,撤军过程明显是很突兀、很混乱的,会让人质疑美国对情势的掌控,包括情报的分析能力。第三,盟邦对美国信心的离散。这次撤军,我们看到北约很多国家,包括英国、德国、法国都有批评,反映出盟邦质疑美国的领导能力。南亚地区和东南亚地区的国家可能感受会更深了,东南亚很多国家对于美国介入印太事务的决心和能力本来就有一些怀疑,现在它们怀疑的态度可能会更加强烈。另外,美国仓促的撤退在阿富汗境内也产生了一些问题,它祇管撤离自己的人,事后的发展已经没办法掌控,例如塔利班能否结束阿富汗的混乱、能否在阿富汗建立有效的统治、是否会造成阿富汗进一步的混乱和内战、难民问题是否会发酵、恐怖组织是否会藉机活动等,这些都是地区性的影响。
左正东:阿富汗撤军反映美国内政问题
学者Robert Art把美国的战略分为七大模式:支配、全球集体安全、区域集体安全、合作安全、选择性介入、围堵和孤立主义。其实民主党的两位前任总统奥巴马和克林顿,他们都采取了select engagement(选择性的介入)和合作安全,因为集体安全祇有在欧洲才有,其他地方可以称之为合作安全或者多边安全,强调用集体的力量进行预防性的外交。也就是说民主党的总统在过去大概都是走这条路线,所以我们可以说拜登现在的战略类似于回到了民主党选择性介入的传统。
但是我不认为撤离阿富汗是一个战略调整,虽然看起来这和奥巴马时代的伊拉克撤军很像,但阿富汗撤军其实更多地反映了美国的内政问题。
阿富汗撤军解决了美国内政上的负担。第一,从小布什开始,美国在阿富汗历经了四任总统,已经太久了。奥巴马在2011年就打算撤军,拖到了2014年,又拖到现在。第二拜登撤军沿袭了去年2月特朗普跟塔利班的协议,这是一个两党的共识。直到今年6月,特朗普还指责拜登为什么不赶快撤军,因为他离任的时候确定了5月就要撤军。第三,拜登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内政上的考虑,在8月撤军是要在911二十周年以前。
为什么一定要在911二十周年?当然是表示他在内政上有交代。而且也没有人会怪他,因为这是前几任总统留下来的,加上拜登自己的儿子也曾经到阿富汗去。从这些因素就可以看到,阿富汗撤军的内在因素非常强。
另外,中国大陆现在跟塔利班政权看起来关系持续升温,这个也让印度会担心。所以印度面临着一个东望西守的两难,本来是要东望,希拉里当国务卿的时候说印度不能祇是东望(look east),要act east(东进)。但现在西边出现了问题,印度必须要把重心适度地转移,甚至它国内的安全也会面临新的挑战。我觉得这些都会影响到它对印太战略的评估,它未来的参与角色是什么,甚至于它会不会加强与上合组织的联系或是参与上合组织,去有效地影响这个地区的安全形势。
另外中国大陆跟俄罗斯的角色也是值得观察的。中国大陆在过去的声明、智库学者的分析中,都再三呼吁希望跟美国在这方面有所合作,包括阿富汗的治理改善、人道援助、反恐,乃至于对新政权的外交承认,这些其实都为中国大陆跟美国合作打开了一个新的空间。另一方面,中俄之间也有一些对话,看起来两者有共同利益,但是又不尽然,为什么?因为俄罗斯跟塔吉克的关系很密切,而阿富汗的主要民族第一是普什图人,
第二就是塔吉克人。现在的北方联盟,也就是反塔利班政权的主要力量,就是塔吉克人,而塔吉克又跟俄罗斯的关系非常密切,等于说俄罗斯是支持北方联盟最重要的一个强权。因此俄罗斯跟塔利班不会那么轻易地合作,如果俄罗斯要维持它在阿富汗的角色,就要保护北方联盟,与塔利班形成一种潜在的紧张。所以美国等于是打开了一个窗口,让中国大陆和俄罗斯去介入阿富汗形势,这当然会给阿富汗的西方力量带来一个比较深刻的负面影响。
黄介正:拜登认为内忧先于外患
我的想法是美国遭遇了一些困难,改变了想法,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战略上的调整,而这个战略调整不是从拜登开始的,也不是对特朗普的一个修正,我认为它已经发展了一段时间。
第一个就是美国的再平衡,一方面是美国发觉,它必须在中东和印太之间有个rebalance(再平衡)。如果没有911事件,美国不会进入阿富汗,从某个角度来讲它是被逼的,当然在这之间它的战略目标有做过调整,从剿灭恐怖组织到后来脱不了身,最后变成nation building(国家建构)。因为二十年来美国在中东地区大量耗损自己的国家力量和资源,所以它的战略重心转变了。
如果我们看小布什时期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首要就是全球反恐战争;可是到了特朗普时期,外部形势促使他必须在国内做一个再平衡,他要调整优先顺序,他的第一优先是修正主义强权,恐怖主义已经排到第三了,第二是流氓国家。
另外一个再平衡是国内与国外的平衡。美国在世界上扮演多重要的角色还在其次,最重要的是美国国内出现了很大问题,这个问题在特朗普当选的时候就已经展现出来了,不管外部有没有网路攻击或选举干扰,特朗普当选反映出美国内部也存在着政党的冲突、族群的撕裂、所谓进步思想对美国传统思想的挑战等问题。如果特朗普做了一个内外政再平衡的探索,现在的拜登政府基本上是以内政为优先,也就是说内忧先于外患,攘外必先安内,连外交政策都是以中产阶级为核心的。
第二,美国跻身强权之列大概是在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到现在差不多100年,碰到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个“局”对美国来讲就是一个延长赛,它希望延长这个赛季。赛局的延长有不同的方法,特朗普希望追赶的人跑慢一点,用贸易战、科技战打击第二名;拜登提出了The Build Back Better Agenda(重建美好方案),包括基础设施建设、经济改革、全民健保、证明民主制度的优越性等,希望美国自己能够恢复健康,跑快一点。所以美国在过去一段时间虽然有战略调整,但是它目标都是维持美国第一和美国优先,要维持就必须要延长这个赛季。美国祇要能够把赛局一直延长。
在过去这一段时间,美国“地理的复仇”相当明显,它在发展中慢慢成型,在特朗普时期形成了所谓中国跟俄罗斯的修正主义强权。美国发觉俄罗斯、中国跟美国是不同的治理模式,不是like-minded country(志同道合的国家),它们的地缘位置又比较接近,我们感觉美国一度,包括特朗普在竞选的时候,想要修正奥巴马时期跟俄罗斯非友好的关系,提名跟普京有私人关系的美孚石油老板Rex Tillerson做国务卿。
我认为美国一度很希望透过跟俄罗斯之间关系的改善,来对付崛起的中国。可是我们感觉到的,反而是中俄走得近,有合作的意愿和空间,中美和美俄却扩大了冲突。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如果从地缘的角度来看,一边是中国的西北,一边是中国的东南,西部和北部是上合组织,东部和南部是印太地区,在地理上形成了一个西跟北、东跟南的对比。从客观的环境来看,中亚地区乱就会影响到中国。正因如此,拜登团队在上任之初,还没有明确整体对中战略的时候,一开始就讲新疆是种族清洗。中国在西北对东南这样一个对角关系下,相信北京也会思考安全态势,即使美国撤离阿富汗留下了权力真空,北京也会保持冷静,不会贸然奔赴“帝国的坟场”。
董思齐:中国的变化促使美国调整国际战略
我们先来看看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对国际社会有什么影响。刚才有老师已经提到了,一般人看到的是美军离开了,但事实上它反映出来的是美国回来了,祇是这个“离开”和“回来”有不同的意涵。美军的离开引发了一个可以思考的问题,我们把它称之为“金德伯格陷阱”,强权不愿意承担重要国际公共产品的供给,从而使世界陷入领导力空缺、危机四起的险境。例如反恐是一个重要的国际公共事务,美国离开了阿富汗,有没有另外的强权要进入?大家都很关注中国要扮演什么角色,中国要如何应对,会不会联动到朝鲜?联动到台海?联动到其他地区?
就像刚刚介正老师提到的“地理的复仇”,我们可以很明确看到地缘政治当然有很重要的影响,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正处于三重巨变的时刻,这个时刻过去没有任何人经历过。第一重是美中竞争激烈的格局,美中从接触到合作,到现在的竞争,完成了典范的转移;第二重是肺炎疫情,让我们的生活形态产生了很大的变化;第三重是数位时代的转型,特别是在通讯越来越发达的情况下,地理的位置所扮演的角色就更加重要了。
美国从阿富汗撤军在国际上当然对于美国的形象和地位有一些损害。拜登也马上进行了回应,若任何人入侵北约,美国会做出回应,对日韩台也一样。保护北约针对的是俄罗斯,保护日韩台针对的是中国大陆,这两个针对的国家就是所谓的修正主义强权,也就是说在印太战略之下,美国国家战略的调整是以美国利益为核心,开始针对中国做更积极性的对抗。过去美中关系是先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合作,然后再来讲竞争;现在是先讲竞争,然后再看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合作。阿富汗是美中可以合作的新窗口,此外还有朝鲜、气候变迁、能源转型,除了这些之外,美中之间的竞争关系既全面,又有很大的冲突性,包括地缘政治、供应链、民主价值等,从经济层面、政治层面、价值层面,美中都在做对抗。这是美国国际战略调整的一个重要外部因素。
民主党在外交政策中比较强调人权、民主和全球的规范,所以拜登所表现出来的方式跟特朗普很不一样。拜登一上任马上去日本、韩国谈半岛和中国,跟北约谈军事合作,跟G7谈经济合作,这些都是美国面临的系统性挑战。
另外,美国的国内政治当然是影响美国国际战略调整变化的重要一点,因为经济始终没有起色,相较之下中国经济的成长,以及中国快速赶超的趋势和软实力的不断提升,让美国国内社会感到压力,使得美国的对外战略有一些调整和变化。这个调整是非常动态的,而且会随着时间再平衡,如果不是因为911事件,说不定早十几年美国就开始针对中国了。
随着反恐战争的结束,美国在阿富汗已经是师出无名了,唯一能够支持它留下来的,就是看看能否在阿富汗建立一个民主政府,现在看来这个实验失败了。所以美军快速地撤离阿富汗,很多人在这时候奚落美国,但是我们要思考接下来美国会如何正面迎击中国,中国要如何在竞合关系之中既让自身成长,又能够回应美国方面以及国际社会上的压力。
从整体上来看,拜登政府和特朗普政府在战术上会有不同,但是它的战略很清晰,就是无论如何不允许让人民币成为主流,不允许中国的军事超过美国,也不允许中国在价值领域或是国际事务上取代美国的地位。虽然有很多人认为美国对台战略清晰,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它对中战略的清晰。
刘德海:撤离阿富汗重创美国国际战略
拜登与特朗普的外交政策表面上有一些相同之处,实际上有三大差异。第一,特朗普的外交是攻势外交,拜登则是守势外交。拜登现在的number one priority(第一优先)是国内,number two priority(第二优先)才是抗中。
第二,特朗普基本上是单打独斗的,拜登希望联手,等于是务实承认美国已经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对抗中国,得靠其他国家。同时,拜登需要藉助包括台湾、韩国、日本在内的盟友,来发展关键产业,例如6G、医疗、稀土、半导体等。拜登联合盟友合作抗中,实际上是为美国节省资源,让他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解决国内问题,拉长与中国对抗的时间。
第三,特朗普注重短期的利益,没有长期的规划。拜登想把中美对抗拉长,因为他关键的目的是重建国内经济,化解社会分裂,让民主党可以连续执政,他其实着眼的是2024年,这个局面巩固之后才是对抗中国的时候,他有一个非常长期的规划。此外拜登要slow down China(拖慢中国),尤其在特朗普搞强攻外交的时候,引起了盟邦反弹,反弹格外厉害的就是德国,主导欧洲与中国签署了《中欧全面投资协定》。拜登通过外交手段说服了德国,欧盟暂缓批准《协定》,slow down了中国的发展,否则中国手握《协定》和“一带一路”,能够用亚欧陆权来对抗美日澳的海权。所以拜登每一步都是有招数的,不是像特朗普那样乱搞,一时兴起,信手拈来。拜登为什么花了数兆美元推行基建计划,就是希望能够创造出中产阶级的岗位。因为他知道他与中国相比,美国的经济已经30年没有成长。他意识到美国跟中国长期对抗,要先把经济搞起来,团结内部,不要再撕裂,这个最重要。
虽然特朗普和拜登都讲“美国第一”,但是对拜登来说,国内第一,国际第二。他现在的打法是守势,不在这个时候和中国正面冲突,他祇是用了各种方法来slow down中国的扩张,阿富汗撤军就是守势的一个表现,他要换取时间。但是我们也可以说,阿富汗是美国失守了,祇要中国能够把这阿富汗问题处理好,实际上就是拜登促成了“一带一路”。因为阿富汗是四方聚集的枢纽位置,西边是伊朗,东边是喀什米尔和中国,南边是巴基斯坦,北边是中亚,可以说是中亚、中东、东北亚、南亚四个区域的intersection(交集)。刚刚正东讲的完全正确,印度现在是最大的输家。印度原来靠着美国跟阿富汗的关系好,要从喀什米尔修一条铁路直达恰巴哈尔港(Chabahar),这样印度就可以轻易拿到石油和其他资源,这也是为什么穆迪一定要吞并喀什米尔。但是没想到美国兵败如山倒,拱手让出了这块地方,让中国有机会把中东、中亚跟东北亚连起来,完全落实“一带一路”。现在中国主要的任务就是把阿富汗搞定,然后建高铁,当然面对恐怖分子,中国必须用武器、QR code(二维码)、facial recognition(面部识别)等方法,像控制“疆独”那样把这些手段教给阿富汗政权,让它稳定下来。因为中巴经济走廊也不断地被恐攻,俾路支分离主义和印度也反对中巴经济走廊,如果中国能够把阿富汗搞定,等于多了一个option(选择)。
美国撤军阿富汗对盟邦的影响很直接,就是导致盟邦丧失了对美国的信心。韩国已经表明了要加强自己的军事力量,日本也紧张,嘴上没说,但心里肯定这么想,已加强军事力量。就连美国的铁盟澳洲,其前外长Alexander Downer(亚历山大·唐纳)最近也在Australian Financial Review(《澳大利亚金融评论》)上写了一篇文章,称“美国丢人的阿富汗撤军,让我对美国的信心完全丧失了”,轰动澳洲。Downer所在的自由党一向是最支持美国的,他也是非常亲美的一任外长。由此可见,美盟邦对美国的信心的丧失到何种地步。
总结来讲,我认为撤离阿富汗对美国的国际大战略来讲是一个重创。
赵春山:第二部分请大家讲讲台湾应如何看待阿富汗撤军,中美博弈对台湾安全有什么影响,台湾有什么因应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