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评：台湾“无立场亲日”：须警惕风险点

蔡英文第二任期台日关系的“二轨平衡”态势预计将进一步凸显乃至加强

　　中评社香港8月29日电/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助理教授黄继朝博士在中评智库基金会主办的《中国评论》月刊8月号发表专文《蔡英文第二任期台日关系的新动向与风险点探析》，作者认为：2020年6月22日，日本冲绳石垣市议会通过钓鱼岛改名，再次发起挑衅，对此，台湾岛内民意“保钓”反响激烈，但蔡英文当局却一味强调“冷处理”，表现出“无立场亲日”的姿态。蔡英文刚连任不久，台日关系就因钓鱼岛问题出现异动，不仅引发各界对钓鱼岛问题的关注，更让蔡英文连任后的台日关系走向成为一个亟需考察的现实焦点。文章内容如下：

　　一、台日关系的整体“二轨”走向

　　关于台日关系，就台日双边而言，双方在军事、“外交”等高阶政治领域的交往关系主要由日本官方主导，而在经贸、文化等低阶政治领域的交往关系则受到经济、文化、社会以及各自内部政治等多种因素的作用。一直以来，蔡英文都致力于谋求通过热络的经贸、文化等民间交流去突破台日正式“外交”关系的限制，期望以低阶政治领域的密切交往去拓展高阶政治领域的空间，实现民间与官方的“二轨联动”。但是，掌握高阶政治关系主导权的日本安倍政府却始终有意以高阶政治领域的“一中”原则来规范台日的民间实质交往，不让台日民间的密切交流影响到双方在高阶政治领域的关系，力图将台日官方关系的低调冷静与民间关系的热络高扬维持一种微妙的“二轨平衡”状态。

　　整体来看，蔡英文第二任期台日关系的“二轨平衡”态势预计将进一步凸显乃至加强。一方面，在低阶政治的民间实质关系上更加激进热络，并可能对“七二体制”构成一定冲击；另一方面，在高阶政治的军事“外交”关系上则更加谨慎克制，将有效维护民间性质。

　　（一）首先，主要受到蔡英文当局大力推动的作用，台日之间的民间实质关系可能进一步加深，在经济、文化、社会等低阶政治领域的交往愈加紧密，并可能出现一些意在突破“七二体制”的非常规小动作。
　　第一任期内，在“亲美亲日脱中”的基调下，蔡英文就极力向日本靠拢。在高票赢得连任后，可以预期蔡英文将会在深化台日密切联结上采取更加激进大胆的动作，谋求突破“七二体制”的限制，大力拉拢日本为其“台独”活动站台。首先，一般而言，相比于首个任期，连任后无连任压力的台湾地区领导人更有可能做出激进的政策表现，比如陈水扁在第二任期废除“国统纲领”、“入联公投”的危险“急独”动作。其次，817万高票连任的较大优势让蔡英文自诩掌握所谓的多数“民意”，在对日政策上更加自大膨胀，一意孤行地加快推动“媚日台独”的进程。最后，当前中美关系波动造成的台海外部环境的复杂多变，也更容易刺激政治投机者蔡英文在台日关系上伺机而动，做出铤而走险的危险举动以实现“藉日谋独”。早在选举当晚，蔡英文就在推特上专门用日文发表获胜感言，强调要深化台日联结。而在520就职演说中，蔡英文也着重说明要加强深化与日本伙伴关系，洽签经贸协定。①

　　（二）其次，尽管蔡连任后台日实质交往可能会更为紧密甚至有所异动，但由日本主导的军事“外交”等高阶政治关系仍难以有所突破，台日关系的内涵仍将限定在“非正式”的民间关系范围内。

　　究其缘由，虽然台湾内部选举直接作用于台日关系的走向，但台湾地区与日本的关系本质上还是归属于中日关系的大框架，受到中日关系、两岸关系乃至中美关系的综合影响。在当前中美竞争加剧、两岸关系不确定性增加的复杂台海结构中，日本对于台日关系的态度显然是以“维稳”为主，这在很大程度上塑造了台日高阶政治关系进展的内在局限性。可以看到，本次台湾大选后安倍没有像2016年一样亲自祝贺蔡英文当选，日本方面仅有外务大臣茂木“例行公事”发声祝贺，且特别强调维持与台湾的非政府间实务关系。②未来，基于以下三点原因，日本在管控台日高阶政治关系上可能会更加谨慎克制。

　　其一，因应中日关系改善回暖的向好态势，日本对于台日关系的态度日益微妙，既有心提升对台实质关系获利，但同时更注重谨慎控制台日“非正式”关系的限度，以免影响中日关系友好发展大局。

　　其二，在日趋敏感的台海形势下，台日关系变动冲击破坏台海稳定现状的概率大幅增加。因此，日本尽管存在利用蔡英文提升台日关系谋求更多利益的考量，但还是会优先考虑管控台日关系在“七二体制”的框架范围内，以免引发新的台海危机。从地缘政治来看，相比于美国，日本对于台海危机的敏感性与警惕性更高。

　　其三，特朗普上台以来一系列“美国优先”的同盟政策导致美日同盟的政治互信受到削弱。2020年6月中旬日本宣布停止部署美国反导系统③就释放出日本对美国信任态度微妙变化的信号。在此背景下，日本对于美国维护台海地区稳定的信心有所不足，因而其自身在涉台问题上将格外谨慎，不会盲从美国肆意打“台湾牌”，而是严格控制介入台海问题的分寸与尺度，力图维持一种平衡状态。在5月的记者会上安倍虽挺美国表示“病毒是从中国传向世界”，但随即又强调，“美国是日本唯一的同盟国，共享基本价值观。但同时日本也有责任并期待与中国一道推进地区的和平、安定与繁荣。”④显然，日本在包括台湾在内的涉华问题上虽然仍然坚持追随美国，但亦不愿因此得罪中国，重视维持与中国的友好关系。
　　二、台日关系走向的主要风险点

　　在分析了整体动向之后，还很有必要来具体考察蔡英文第二任期台日关系上一些关键的风险点。分议题领域来看，需要重点关注经贸协定、高层往来、海洋争端以及安全联动四个面向。

　　（一）台日经贸关系预计将进一步紧密化，主要体现为双边贸易额的扩大，亦可能达成一定的经贸协定，但在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步协议（CPTPP）与自由贸易协定（FTA）上则进展有限。

　　实际上，2016年蔡英文上台以来，台日经贸关系就发展热络。台日之间的总贸易额呈逐年增长，2016年只有601亿美元，到2019年已达至673.2亿美元，增长12%。⑤同时，台日双方还频繁召开“台日经济贸易会议”、“台日第三国市场合作委员会”等经贸磋商会议并签署一系列备忘录。连任之后，可以预期蔡英文当局将在经贸问题上继续发力，推进台日双边贸易额的再度扩大，并谋求洽签更多投资与经贸协定，尤其是期望加入日本主导的CPTPP与签订台日FTA。对日本而言，鉴于这两个问题都与中国大陆密切相关，出于维护中日经贸关系与两岸稳定局势的考量，其对于台湾加入CPTPP与台日FTA始终持谨慎保留态度，这也致使CPTPP与FTA难有实质性突破。不过，也应该警惕，一旦蔡英文当局在“核灾区”食品等问题上对日本做出较大让步，向来注重经济利益的日本政府也并非不可能放开一定限制，与台湾达成一些次等级的经贸协定。

　　（二）台湾地区与日本的海洋关系可能出现新的异动，蔡英文当局在海洋“主权”、渔权问题上的“亲日卖台”姿态将更加赤裸突出，但仍将受到中日海洋关系的有效规制。

　　长期以来，台日在东海与南海的主权、渔权问题上一直都存在争端纠纷。首个任期内，面对日本在海洋主权与渔权问题上的挑衅动作，为了避免影响台日关系，蔡英文当局大多数时候都采取沈默退让的应对态度，虽没有积极的维权姿态，但也没有明确出卖“主权”、渔权的行径。连任后，为了进一步拉拢日本，争取日本对其“台独”活动的更多支持，可以预期蔡英文的“退让求和”姿态将更为凸显，并很可能会在海洋渔权、主权问题上做出实质性的“卖台”动作。比如，通过签署类似于2013年《台日渔业协议》的相关协定，向日本出卖在东海或南海的领土主权，以换取日本在渔权或其他方面的支持。这次钓鱼岛风波中蔡英文的“无立场亲日”表现就充分暴露出民进党当局愈演愈烈的“亲日卖台”态势。

　　不过，台湾地区与日本的海洋争端本质上属于中日海洋争端的一部分，台湾地区的海洋“主权”也归属于中国的海洋主权，在中国大陆的严密防控与坚决维权背景下，蔡英文当局出卖钓鱼岛等海洋领土“主权”的谋划注定难以实现。
　　（三）台日之间的高层往来在层级、频率上都将有所提升，但整体仍将局限于“非正式”民间交往的形式。

　　2016年上台后，蔡英文就利用“政要外交”、“议员外交”、“灾难外交”等努力推动台日高层的频繁互动。连任后，预测蔡英文在“升华”台日高层往来上将更加积极突进。一是在层级上着力提升台日互访官员职级。2017年3月，日本在任副总务大臣赤间二郎访问台湾，成为“断交“后日本政府访台的最高层级官员。连任后蔡英文必将设法突破这一层级。二是在频率上积极开拓更多的平台与渠道，推动双方高层更广泛地展开互动。一直以来，蔡英文都希望藉助台日高层往来建构起台日交流的“半官方”轨道，进而冲击台日“七二体制”的框架。通过策动一些重要官员的交流互动，蔡英文意图渐进式地突破台日关系的“非官方”性质。

　　不过，虽然蔡英文态度积极，但日本方面为了顾及中日关系与维护台海稳定局势，预计亦将会继续对台日高层交流互动进行谨慎管控，尽量将其限制在非官方范围。可以发现，2016年以来的日本访台官员或议员，其公开名义均为民间或私人交流。而安倍对于蔡英文连任的不表态也反映出在台日高层往来上日本有意进行克制。

　　（四）台日之间的安全联动亦是一个重要风险点。

　　第一任期内，蔡英文当局就一直鼓动日本加强台日安全联结，但由于日本的谨慎克制态度，台日安全关系始终没有实质进展。大选后在中美竞争日益常态化的背景下，预期无连任压力的蔡英文将会伺机采取更加激进的举措来推动台日安全联结的深化，尤其是寻求谋划推进所谓的“美日台三边安全同盟”，力图藉助美国力量来强化台日之间的安全串联。

　　但是，也可以看到，台日安全关系直接牵涉台海安全乃至东亚安全局势的稳定。在特朗普的各种非常理操作下，台海安全局势的不确定性原本就迅速提升。在此背景下，处于“漩涡中心”又缺乏自保能力的日本对于涉台军事安全问题想必也会格外谨慎与警惕，以免触发新的台海危机“引火上身”。
　　三、台日关系新动向的应对策略

　　最后，基于对大选后台日关系新走向以及风险点的考察，可以对中国大陆处理台日关系提出几点应对策略。总体而言，不能就台日关系而论台日关系，一定要将台湾地区与日本的关系置于中日关系的框架下来考量。处理台日关系要坚持以维护与发展好中日关系为核心，以中日关系来带动台湾地区与日本关系的合理发展。

　　具体来看，关于台日海洋争端，应该强化在维护钓鱼岛等主权与渔权上的表态及行动，从而凸显蔡英文对日海洋政策的软弱性，同时也能唤起广大台湾民众维护海洋“主权”的热情。来自民意的压力，有助于防范蔡英文在出卖海洋“主权”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经贸问题方面，要加强对台日经济关系走向的关注，尤其要留意警惕台日签订一些牵涉“主权”的经贸协定。对于台日之间正常经贸关系的发展可以做出合情合理安排，但对于蔡英文当局藉经贸关系来寻求“主权”承认的举措则要严密防范。在高层往来上，除了密切关注蔡英文当局的对日动向之外，还应该重点加强对日本的交涉、施压乃至抗议，力图通过日本来实现对台日高层往来的有效管控。在安全关系上，则有必要进一步加强对台日安全互动状况的监控，极力防范台日在安全领域的隐蔽联动。

　　注释：

　　①《“中华民国”第十五任“总统”就职演说》，2020-5-20，https://www.president.gov.tw/NEWS/25319。

　　②外务省，《台湾“総统”选挙の结果について（外务大臣谈话）》，2020-1-11，https://www.mofa.go.jp/mofaj/press/danwa/page4_005552.html。

　　③防卫省，《イージス·アショアの配备に关する河野防卫大臣临时会见》，2020-6-15，https://www.mod.go.jp/j/press/kisha/2020/0615a_r.html。

　　④首相官邸，《新型コロナウイルス感染症に关する安倍内阁総理大臣记者会见》，2020-5-25，https://www.kantei.go.jp/jp/98_abe/statement/2020/0525kaiken.html。

　　⑤台湾地区经济部门国际贸易局，《“我国”对日本进出口统计》，2020-6-17， https://www.trade.gov.tw/Pages/List.aspx?nodeID=1375。

　　作者简介：黄继朝，深圳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助理教授，博士，研究兴趣主要为两岸关系、涉台外交以及东亚国际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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