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博弈下台湾太空工业发展态势及影响
【摘要】当前,太空已成为中美博弈新领域,民进党当局趁机加速发展台湾太空工业,谋求深度嵌入美西方太空供应链,打造经济新增长点,已取得一定进展。整体看,台湾太空工业仍处于起步发展阶段,在部分材料及零组件领域具一定优势,中游系统整合及下游应用仍是薄弱环节,是正在努力发展的方向。值得注意的是,民进党当局以利益相关者身份积极谋求参与太空议题全球治理机制,幷利用太空工业军民两用的特点,大力发展“不对称战力”,对两岸关系发展及区域和平稳定产生一定影响。中国大陆方面宜全面掌握台湾太空工业发展动向,科学评估相关风险,适时给予反制。
一、问题的提出
太空科技属尖端技术领域,进入门槛较高,关键元件常被出口管制,因而是一个经济体综合实力的体现,在民生经济、军事科技、应急救灾等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中美博弈背景下,民进党当局加速发展台湾太空工业,谋求深度融入美西方太空供应链,提升自主探索太空能力。
(一)大国博弈为台湾太空工业发展提供空间
长期以来,美国将经略太空视为维护其霸权的重要手段之一。近年来,美国不断强化对华太空领域优势,拓展以盟友为核心的国际太空合作,联手限阻涉华太空技术及产业合作,试图主导太空工业国际规则话语权。美国特朗普政府上台后,积极调整美国太空政策,加快太空领域遏华步伐,相继出台《美国国家安全战略》(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SA)、《太空政策指令》(Space Policy Directive)、《国家太空战略》(National Space Strategy)等多份顶层设计文件,重新设立“国家太空委员会”(National Space Council),成立太空军,升级对华涉太空高科技出口管制清单,与盟友签署“去中”的外空探索与资源利用管理框架《阿尔忒弥斯协定》,强化太空博弈主导权①。拜登政府上台后,2021年12月发布《美国太空优先事项框架》明确指出,加强与盟友合作,共同维护太空秩序、发展商业太空、强化供应链安全韧性。在美推动太空工业化、军事化、战场化加速融合背景下,日欧等经济体亦不遗余力地提升太空整体能力。此外,2022年俄乌冲突爆发后,美西方国家对俄航天航空领域实施制裁,打破了自冷战时期形成的美欧俄相互支撑的太空工业体系。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在旧有太空势力均衡瓦解的同时,新的主导权之争已拉开序幕。民进党当局视此为强化“倚美谋独”政治路线的重要机遇,积极利用半导体等台湾优势产业,谋求深度嵌入美西方太空供应链,提升台湾经济韧性,强化对中国大陆“不对称战力”,伺机拓展“国际空间”。
(二)全球商业太空快速发展为台湾参与提供切口
近年随着全球太空科技快速发展,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蓝色起源(Blue Origin)、维珍银河(Virgin Galactic)及平流层发射(Stratolaunch)等私人太空实体公司积极参与太空竞赛,大幅提升商业太空价值,全球太空工业正迎来蓬勃发展时期。特别是在美国SpaceX星链计划(Starlink)带动下,火箭、卫星等制造模式从传统定制化变为批量化,发射与制造成本大大降低,低轨卫星可实现低成本快速组网,卫星通信技术设施快速完成全球覆盖,商用化价值和市场扩大。对于台湾而言,在电子零组件、信息通讯硬件代工、精密机械、石化材料等领域具一定优势,特别是半导体、服务器等产品成功打入美西方高科技产业供应链体系,已获“安全信任”,为其抢占全球太空经济市场打下基础。
当前,太空已成为中美博弈重要场域,美国视中国大陆为首要太空竞争对手,实施全方位的遏制、围堵、打压,台湾民进党当局伺机牟取政经私利,对台海及区域安全与稳定产生负面影响。因此,研究中美博弈背景下台湾太空工业发展动向及趋势,有助于分析台美高科技产业合作方向,研判对中国大陆发展安全、两岸关系发展产生的潜在风险,探索两岸融合发展新思路新途径,服务于“反分裂、反干涉”重大斗争。
二、民进党当局持续完善太空工业发展生态
在中美战略博弈叠加新兴太空科技快速发展背景下,民进党当局加快完善台湾太空工业发展生态,明确发展目标及途径,积极对接美西方需求,试图激活本土太空工业,提升台湾在全球供应链中的战略地位。
(一)明确太空工业发展目标
自1991年开始实施第一期“太空科技发展长程计划”(1991-2006)以来,台湾拥有了一定太空科技实力,但因自身科研力量薄弱、技术外援及市场有限,太空工业一直未能成为发展重点。2016年5月民进党重新上台后,将“航太产业”(航空与太空)纳入“五加二产业创新计划”之“军工产业”,但这一时期以“军机自造”“舰艇自造”为发展重点,太空领域仍以第二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04-2018)既定项目为主。2018年3月,特朗普发布美国首份《国家太空战略》,明确提出国家安全、商业、民用等太空领域应加强互动、拓展国际合作,民进党当局随即启动相应对接研究②。蔡英文于2019年12月宣布台湾将进军太空工业,成为卫星零组件、地面接收设备、相关系统设备的重要研发和制造基地③。2020年蔡英文连任后,正式将太空工业列为“六大核心战略产业”,其中“军工及战略产业”中提出“确立以精进卫星技术为核心的太空发展战略”;“信息及数字产业”部分提出“推动低轨道卫星通讯等新一代关键通讯技术研发”,意图将太空工业打造为支持台湾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及维护“国安”的重要力量。蔡英文称太空工业是“六大核心战略产业”中的关键项目,利用台湾的半导体、精密制造优势,联合产官学界力量,打进全球太空工业供应链,幷强化台湾整体太空科技发展④。负责太空事务的“台湾太空中心”计划在2030年前全面掌握卫星制造与运载火箭关键技术,进一步提升自主探索及利用太空资源能力,抢占轨道与频谱等紧缺资源。赖清德在竞选期间也将低轨卫星作为未来台湾产业创新优势方向,列入“五大信赖产业”。
(二)提供体制机制保障
太空工业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具有高技术、高投入、高风险、高效益和长周期“四高一长”特点,建立健全所需政治、经济、法律体制机制保障是发展基础。一是设立专项经费。2019年1月台湾当局行政机构核定通过总预算约251亿元(新台币,下同)的第三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19-2028),后加码至651亿元,聚焦于低轨卫星研制、规划火箭发射场等关键领域⑤。2021年预算40亿元实施“B5G(Beyond 5G)低轨通讯卫星计划(2021-2024)”,计划2025年发射台湾首颗低轨通讯卫星⑥。二是藉“立法”破除发展障碍。2021年以来,民进党当局相继颁布“太空发展法”(2021年6月)及“民间太空载具信息提供及补偿办法”(2022年5月)、“台湾太空中心设置条例”(2022年5月)、“发射载具及太空载具登录作业办法”(2022年1月)、“发射载具发射许可及太空事故处理办法”(2022年1月)等4项子法,提升“台湾太空中心”行政层级,扩充职责职能,提供公私部门相关法律依循,削弱在野力量牵制,鼓励民间资本跨入,积极寻求对外合作,主动对接《外太空条约》等国际公约⑦。三是筹组太空产业发展整合平台。2019年以来,相继成立台湾太空产业发展协会(TSIDA)、台湾低轨卫星产业联谊会(TLEOSIA)、台湾太空科学联盟(TSU)、国际导航卫星掩星观测研讨会(ICGPSRO)、台湾太空辐射环境验测联盟(TSRMA)等产业协会,举办“台湾太空国际年会”(TASTI),打造台湾地区太空产业发展整合平台。2020年7月“台湾太空中心”与林口长庚纪念医院、长庚大学等辐射测试与分析单位,共同组成“台湾太空辐射环境验测联盟”,提升岛内产学研团队研发抗辐射电子元件的能力。2021年12月启动“B5G主题式研发计划”,打造低轨卫星产业“台湾队”。
(三)大力培养航天员人才
基础科研人才方面,2019年起“台湾太空中心”与台湾联合大学系统(UST)开设“太空科技与工程学分学程”等课程,系统性培育本土太空基础科技人才。同时配合台湾教育主管部门增设“太空系统工程研究所”,鼓励学校规划设立太空系统工程研究所、学位学程、新增班别(次)或学籍分组。专业人才领域,“台湾太空中心”于2022年4月成立“太空学苑”,培养太空工业专业人才,协助企业提升太空科技的研发与创新能力。
(四)加强对外交流合作
其一,寻求与美西方建立常态化交流机制。近年民进党当局以“台湾太空产业发展协会”、“工业技术研究院”等非政府组织名义,积极与美西方科研机构及航天大厂举办“台美低轨卫星商机沙龙”、“卫星通讯国际供应链在线论坛”等活动,鼓励岛内企业申请欧美产品认证,对接美西方太空工业发展需求,寻求建立常态化产业对话平台机制。其二,强化台美间太空科技合作。长期以来,美国为台湾太空科技发展的最大技术外援,助台增加太空活动频次,其中福卫三号(福尔摩沙卫星简称“福卫”)、福卫七号为台美间太空科技合作重要成果。同时,协助台湾提升太空科技自研能力,涉及从卫星制造、地面控制系统建设、海外监测站点支持到火箭发射、科学仪器研发、人才培养等诸多领域。此外,积极支持台湾参与国际太空科技项目。国际空间站搭载的粒子科研设备阿尔法磁谱仪2(AMS-02)计划由美国主导,台湾相关科研机构参与其中。其三,拓展与日本、印度、澳大利亚等美国“印太盟友”间太空科技合作。台美印组建“国际研究教学卫星计划(INSPIRE)”研究联盟,合作研制的INSPIRESat-1立方卫星于2022年2月发射升空。
(二)全球商业太空快速发展为台湾参与提供切口
近年随着全球太空科技快速发展,太空探索技术公司(SpaceX)、蓝色起源(Blue Origin)、维珍银河(Virgin Galactic)及平流层发射(Stratolaunch)等私人太空实体公司积极参与太空竞赛,大幅提升商业太空价值,全球太空工业正迎来蓬勃发展时期。特别是在美国SpaceX星链计划(Starlink)带动下,火箭、卫星等制造模式从传统定制化变为批量化,发射与制造成本大大降低,低轨卫星可实现低成本快速组网,卫星通信技术设施快速完成全球覆盖,商用化价值和市场扩大。对于台湾而言,在电子零组件、信息通讯硬件代工、精密机械、石化材料等领域具一定优势,特别是半导体、服务器等产品成功打入美西方高科技产业供应链体系,已获“安全信任”,为其抢占全球太空经济市场打下基础。
当前,太空已成为中美博弈重要场域,美国视中国大陆为首要太空竞争对手,实施全方位的遏制、围堵、打压,台湾民进党当局伺机牟取政经私利,对台海及区域安全与稳定产生负面影响。因此,研究中美博弈背景下台湾太空工业发展动向及趋势,有助于分析台美高科技产业合作方向,研判对中国大陆发展安全、两岸关系发展产生的潜在风险,探索两岸融合发展新思路新途径,服务于“反分裂、反干涉”重大斗争。
二、民进党当局持续完善太空工业发展生态
在中美战略博弈叠加新兴太空科技快速发展背景下,民进党当局加快完善台湾太空工业发展生态,明确发展目标及途径,积极对接美西方需求,试图激活本土太空工业,提升台湾在全球供应链中的战略地位。
自1991年开始实施第一期“太空科技发展长程计划”(1991-2006)以来,台湾拥有了一定太空科技实力,但因自身科研力量薄弱、技术外援及市场有限,太空工业一直未能成为发展重点。2016年5月民进党重新上台后,将“航天产业”(航空与太空)纳入“五加二产业创新计划”之“军工产业”,但这一时期以“军机自造”“舰艇自造”为发展重点,太空领域仍以第二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04-2018)既定项目为主。2018年3月,特朗普发布美国首份《国家太空战略》,明确提出国家安全、商业、民用等太空领域应加强互动、拓展国际合作,民进党当局随即启动相应对接研究②。蔡英文于2019年12月宣布台湾将进军太空工业,成为卫星零组件、地面接收设备、相关系统设备的重要研发和制造基地③。2020年蔡英文连任后,正式将太空工业列为“六大核心战略产业”,其中“军工及战略产业”中提出“确立以精进卫星技术为核心的太空发展战略”;“信息及数字产业”部分提出“推动低轨道卫星通讯等新一代关键通讯技术研发”,意图将太空工业打造为支持台湾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及维护“国安”的重要力量。蔡英文称太空工业是“六大核心战略产业”中的关键项目,利用台湾的半导体、精密制造优势,联合产官学界力量,打进全球太空工业供应链,并强化台湾整体太空科技发展④。负责太空事务的“台湾太空中心”计划在2030年前全面掌握卫星制造与运载火箭关键技术,进一步提升自主探索及利用太空资源能力,抢占轨道与频谱等紧缺资源。赖清德在竞选期间也将低轨卫星作为未来台湾产业创新优势方向,列入“五大信赖产业”。
(二)提供体制机制保障
太空工业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具有高技术、高投入、高风险、高效益和长周期“四高一长”特点,建立健全所需政治、经济、法律体制机制保障是发展基础。一是设立专项经费。2019年1月台湾当局行政机构核定通过总预算约251亿元(新台币,下同)的第三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19-2028),后加码至651亿元,聚焦于低轨卫星研制、规划火箭发射场等关键领域⑤。2021年预算40亿元实施“B5G(Beyond 5G)低轨通讯卫星计划(2021-2024)”,计划2025年发射台湾首颗低轨通讯卫星⑥。二是藉“立法”破除发展障碍。2021年以来,民进党当局相继颁布“太空发展法”(2021年6月)及“民间太空载具信息提供及补偿办法”(2022年5月)、“台湾太空中心设置条例”(2022年5月)、“发射载具及太空载具登录作业办法”(2022年1月)、“发射载具发射许可及太空事故处理办法”(2022年1月)等4项子法,提升“台湾太空中心”行政层级,扩充职责职能,提供公私部门相关法律依循,削弱在野力量牵制,鼓励民间资本跨入,积极寻求对外合作,主动对接《外太空条约》等国际公约⑦。三是筹组太空产业发展整合平台。2019年以来,相继成立台湾太空产业发展协会(TSIDA)、台湾低轨卫星产业联谊会(TLEOSIA)、台湾太空科学联盟(TSU)、国际导航卫星掩星观测研讨会(ICGPSRO)、台湾太空辐射环境验测联盟(TSRMA)等产业协会,举办“台湾太空国际年会”(TASTI),打造台湾地区太空产业发展整合平台。2020年7月“台湾太空中心”与林口长庚纪念医院、长庚大学等辐射测试与分析单位,共同组成“台湾太空辐射环境验测联盟”,提升岛内产学研团队研发抗辐射电子元件的能力。2021年12月启动“B5G主题式研发计划”,打造低轨卫星产业“台湾队”。
一、问题的提出
太空科技属尖端技术领域,进入门槛较高,关键元件常被出口管制,因而是一个经济体综合实力的体现,在民生经济、军事科技、应急救灾等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中美博弈背景下,民进党当局加速发展台湾太空工业,谋求深度融入美西方太空供应链,提升自主探索太空能力。
(一)大国博弈为台湾太空工业发展提供空间
长期以来,美国将经略太空视为维护其霸权的重要手段之一。近年来,美国不断强化对华太空领域优势,拓展以盟友为核心的国际太空合作,联手限阻涉华太空技术及产业合作,试图主导太空工业国际规则话语权。美国特朗普政府上台后,积极调整美国太空政策,加快太空领域遏华步伐,相继出台《美国国家安全战略》(National Security Strategy of the USA)、《太空政策指令》(Space Policy Directive)、《国家太空战略》(National Space Strategy)等多份顶层设计文件,重新设立“国家太空委员会”(National Space Council),成立太空军,升级对华涉太空高科技出口管制清单,与盟友签署“去中”的外空探索与资源利用管理框架《阿尔忒弥斯协定》,强化太空博弈主导权①。
自1991年开始实施第一期“太空科技发展长程计划”(1991-2006)以来,台湾拥有了一定太空科技实力,但因自身科研力量薄弱、技术外援及市场有限,太空工业一直未能成为发展重点。2016年5月民进党重新上台后,将“航天产业”(航空与太空)纳入“五加二产业创新计划”之“军工产业”,但这一时期以“军机自造”“舰艇自造”为发展重点,太空领域仍以第二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04-2018)既定项目为主。2018年3月,特朗普发布美国首份《国家太空战略》,明确提出国家安全、商业、民用等太空领域应加强互动、拓展国际合作,民进党当局随即启动相应对接研究②。蔡英文于2019年12月宣布台湾将进军太空工业,成为卫星零组件、地面接收设备、相关系统设备的重要研发和制造基地③。2020年蔡英文连任后,正式将太空工业列为“六大核心战略产业”,其中“军工及战略产业”中提出“确立以精进卫星技术为核心的太空发展战略”;“信息及数字产业”部分提出“推动低轨道卫星通讯等新一代关键通讯技术研发”,意图将太空工业打造为支持台湾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及维护“国安”的重要力量。蔡英文称太空工业是“六大核心战略产业”中的关键项目,利用台湾的半导体、精密制造优势,联合产官学界力量,打进全球太空工业供应链,并强化台湾整体太空科技发展④。负责太空事务的“台湾太空中心”计划在2030年前全面掌握卫星制造与运载火箭关键技术,进一步提升自主探索及利用太空资源能力,抢占轨道与频谱等紧缺资源。赖清德在竞选期间也将低轨卫星作为未来台湾产业创新优势方向,列入“五大信赖产业”。
(二)提供体制机制保障
太空工业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具有高技术、高投入、高风险、高效益和长周期“四高一长”特点,建立健全所需政治、经济、法律体制机制保障是发展基础。一是设立专项经费。2019年1月台湾当局行政机构核定通过总预算约251亿元(新台币,下同)的第三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19-2028),后加码至651亿元,聚焦于低轨卫星研制、规划火箭发射场等关键领域⑤。2021年预算40亿元实施“B5G(Beyond 5G)低轨通讯卫星计划(2021-2024)”,计划2025年发射台湾首颗低轨通讯卫星⑥。二是藉“立法”破除发展障碍。2021年以来,民进党当局相继颁布“太空发展法”(2021年6月)及“民间太空载具信息提供及补偿办法”(2022年5月)、“台湾太空中心设置条例”(2022年5月)、“发射载具及太空载具登录作业办法”(2022年1月)、“发射载具发射许可及太空事故处理办法”(2022年1月)等4项子法,提升“台湾太空中心”行政层级,扩充职责职能,提供公私部门相关法律依循,削弱在野力量牵制,鼓励民间资本跨入,积极寻求对外合作,主动对接《外太空条约》等国际公约⑦。三是筹组太空产业发展整合平台。2019年以来,相继成立台湾太空产业发展协会(TSIDA)、台湾低轨卫星产业联谊会(TLEOSIA)、台湾太空科学联盟(TSU)、国际导航卫星掩星观测研讨会(ICGPSRO)、台湾太空辐射环境验测联盟(TSRMA)等产业协会,举办“台湾太空国际年会”(TASTI),打造台湾地区太空产业发展整合平台。2020年7月“台湾太空中心”与林口长庚纪念医院、长庚大学等辐射测试与分析单位,共同组成“台湾太空辐射环境验测联盟”,提升岛内产学研团队研发抗辐射电子元件的能力。2021年12月启动“B5G主题式研发计划”,打造低轨卫星产业“台湾队”。
(三)大力培养航天员人才
基础科研人才方面,2019年起“台湾太空中心”与台湾联合大学系统(UST)开设“太空科技与工程学分学程”等课程,系统性培育本土太空基础科技人才。同时配合台湾教育主管部门增设“太空系统工程研究所”,鼓励学校规划设立太空系统工程研究所、学位学程、新增班别(次)或学籍分组。专业人才领域,“台湾太空中心”于2022年4月成立“太空学苑”,培养太空工业专业人才,协助企业提升太空科技的研发与创新能力。
(四)加强对外交流合作
其一,寻求与美西方建立常态化交流机制。近年民进党当局以“台湾太空产业发展协会”、“工业技术研究院”等非政府组织名义,积极与美西方科研机构及航天大厂举办“台美低轨卫星商机沙龙”、“卫星通讯国际供应链在线论坛”等活动,鼓励岛内企业申请欧美产品认证,对接美西方太空工业发展需求,寻求建立常态化产业对话平台机制。其二,强化台美间太空科技合作。长期以来,美国为台湾太空科技发展的最大技术外援,助台增加太空活动频次,其中福卫三号(福尔摩沙卫星简称“福卫”)、福卫七号为台美间太空科技合作重要成果。同时,协助台湾提升太空科技自研能力,涉及从卫星制造、地面控制系统建设、海外监测站点支持到火箭发射、科学仪器研发、人才培养等诸多领域。此外,积极支持台湾参与国际太空科技项目。国际空间站搭载的粒子科研设备阿尔法磁谱仪2(AMS-02)计划由美国主导,台湾相关科研机构参与其中。其三,拓展与日本、印度、澳大利亚等美国“印太盟友”间太空科技合作。台美印组建“国际研究教学卫星计划(INSPIRE)”研究联盟,合作研制的INSPIRESat-1立方卫星于2022年2月发射升空。
三、台湾太空工业发展竞争力评估
台湾太空工业起步于20世纪90年代初,受限于自身工业及研发实力,整体仍处于初级阶段,缺乏关键核心技术,但利用信息通讯等产业优势在太空工业零组件等领域实现局部突破。
(一)产值规模小
据“台湾太空中心”统计,2022年台湾太空工业产值2,158亿,其中地面设备2,129亿元(占98.7%)、卫星制造14亿元(占0.6%)、发射服务0.3亿元(占0.01%)、卫星应用15.1亿元(占0.7%)⑧。厂商方面,据台湾“金属工业研究发展中心”统计,目前台湾有约80家太空产业相关厂商,多以地面接收设备为主,且皆以供应单一零组件为大宗(见图1)。
[图1:台湾地区太空工业供应链体系]
(二)上游材料及零组件具一定优势
台湾已实施的“福卫”系列卫星计划均为中低轨道,带动岛内厂商形成了相对完善的卫星通讯及地面接收设备、航天金属零组件产业体系,特别是印刷电路板、射频元件、天线材料、路由器、地面基站及接收设备等产品,已打入SpaceX、OneWeb等全球科技巨头低轨卫星供应链。以SpaceX星链计划(Starlink)为例,不少台商直接打入星链计划供应链,以上市柜企业为主,也说明太空工业科技门槛较高,中小企业跨入较难;产品以材料、卫星通讯及地面接收设备为主(表1)。次级系统方面,岛内科研院所及部分厂商经过探空火箭及“福卫”系列太空计划已在次级系统领域取得一定突破,微像科技的CMOS影像传感系统用于福卫五号及印度探月卫星;新鼎系统研发福卫七号操控软件系统;士林电机为“福卫”系列提供电池管理系统,但整体实力较弱。
[表1:打入SpaceX星链计划的台湾厂商]
目前,台湾半导体产业已积极跨入太空工业体系。联发科与国际航海卫星通讯公司Inmarsat合作于2020年8月以窄频物联网(NB-IoT)芯片完成全球首次5G物联网高轨卫星资料传输测试;台积电为高通、苹果等国际大厂生产手机用卫星通讯模组,此外其重点布局的氮化镓(GaN)、碳化硅(SiC)等第三代半导体材料也是卫星通信、通信基站关键材料;砷化镓晶圆代工龙头稳懋过去为苹果、博通等提供高频元件,现在供货给台面上所有全球知名低轨道卫星厂商。
(三)中游系统整合及发射能力薄弱
中游系统整合领域是台湾太空工业的技术薄弱环节。台湾经济事务主管部门评估,台湾太空工业尚缺乏系统整合厂商,受制于国际卫星大厂,产业链地位仍停留在零组件、终端设备代工的末端角色⑨。岛内航天龙头厂商汉翔航空评估称,台湾目前在卫星系统整合、制造及发射领域仍处于“拿开山刀砍除杂草”阶段,离大量承接订单仍有较大距离⑩。
1.卫星自主研发能力有突破
第一期“太空科技发展长程计划”(1991-2006)执行“福卫一号”、“福卫二号”及“福卫三号”计划,建置了太空工业发展的基础能力。第二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04-2018)自主发展“福卫五号”遥测卫星与“猎风者”气象卫星,并与美国合作共同发展“福卫七号”气象卫星星系,建立初步自主太空研发能力。“福卫五号”是台湾首个自主研发的高分辨率光学遥测卫星,通过引进海外太空技术加上岛内的科研及产业链,一定程度上具备了商业应用卫星潜力。2023年10月成功发射的猎风者卫星是台湾地区首枚自制气象卫星,约82%由台湾研发制造,汉翔航空负责系统整合⑪。目前,除“台湾太空中心”、“中山科学研究院”、汉翔航空、成功大学等具一定官方背景的系统研发整合机构外,智探太空、鸿海等民营企业亦积极涉足卫星研发。鸿海集团与台湾“中央”大学合研的两颗立方体卫星“珍珠号”于2023年11月发射升空,为台湾地区首颗宽带通讯立方卫星⑫。当前,民进党当局实施的第三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2019-2028)计划发射6枚先导型高分辨率光学遥测卫星、2枚超高分辨率智慧遥测卫星、2枚合成孔径雷达卫星等10颗高性能卫星,计划吸纳更多本土厂商及科研院所参与,提升系统整合能力。
在美国技术支持下,“台湾太空中心”已建立卫星操控中心及卫星地面站。卫星操控中心设于“台湾太空中心”内,目前主要执行“福卫”五号及七号星系的任务操作。卫星地面站是卫星与卫星操控中心间的沟通桥梁,“台湾太空中心”建立有X频段遥测影像资料接收站,又分别于桃园中坜“中央”大学及台南成功大学归仁校区设有S频段遥传追踪指令站。此外,以委托或对外合作方式建立海外支援站,提供卫星任务操作中发射与早期轨道、卫星紧急及轨道转换作业时所需支援。为支持第三期“太空科技长程发展计划”10颗卫星操控作业,“台湾太空中心”已进行操控系统及接收站更新升级。
3.发射运载工具仍为空白
第二期“太空科技发展长程计划”(2004-2018)期间,“台湾太空中心”实施“探空火箭科学实验计划”,计划自2004年1月起至2018年12月止总共15年,预计发射10-15枚探空火箭,实际上2004-2014年间仅发射7枚。特别是探空火箭研发为求降低成本,省去导航及控制系统,但造成轨迹偏差及箭体滚转,无法完全满足科学探测需求。“台湾太空中心”与成功大学及交通大学两个团队合作,于2010至2018年间多次进行混合式探空火箭试验。从第三期“太空科技发展长程计划”(2019-2028)开始后,“台湾太空中心”则委托民营厂商晋升太空、成功大学、阳明交通大学等科研院所联合研发新型探空火箭,意图藉民间力量发展“类卫星载具”从而规避外界关注,目前仍处于研发阶段。2022年7月,台湾阳明交通大学前瞻火箭研究中心(ARRC)研发的具导控能力混合式火箭HTTP-3A在屏东县旭海发射场发射升空,因未达到设定目标而失败。同时,因运载火箭与导弹技术同源,台“中山科学研究院”及军方可能将现有导弹改造升级为运载火箭。
4.已建立小型发射场地
目前台湾有南田航天港发射场、旭海发射场等两座小型火箭发射场,选址遭遇地方民众抵制及用地争议,多次暂缓使用,目前均未有成功发射案例。当前,“台湾太空中心”正在进行大型火箭发射场选址,位置可能在台东县或屏东县⑬。未来仍需注意美西方援建台湾商业太空发射中心。
当前,台湾在车用卫星导航应用领域具一定优势,在神达电脑、研勤科技等龙头企业带动下,已形成了相对完善的上下游产业链,正积极进入无人驾驶领域。随着台湾卫星发射活动日趋频繁,卫星遥感数据应用已成为重点发展方向。创宇航天、经纬航天等厂商主要从事地理信息系统(GIS)、全球定位系统(GPS)、遥感系统(RS)航测、数字地图(DM)等领域技术研发,主要应用在智能交通、灾害评估、天气预测、海洋保护等领域。
卫星通讯方面,美国SpaceX星链计划、亚马逊Kuiper计划、英国OneWeb、加拿大Telesat等四大低轨卫星通讯供应商已与中华电信等岛内电信公司接洽磋商,推动低轨卫星通信服务落地岛内⑭。因担忧SpaceX创始人马斯克“亲中”言论及在华利益,2023年11月中华电信宣布与英国OneWeb签署台湾地区低轨卫星独家代理合约,预计2024年提供服务⑮。民进党当局于2022年11月开放电信企业申请卫星固定通信用无线电频率,规定申请企业不得有陆资成分,目前中华电信、陇华电子、爱尔康资料处理公司等岛内企业已通过审查。
四、台湾发展太空工业的政经影响及趋势
中美博弈背景下,民进党当局伺机强化美西方太空供应链对台湾高科技产业依赖,同时利用太空工业军民两用特点,大力发展“不对称战力”,并寻求以利益相关者身份参与太空事务全球治理,对两岸关系及区域安全造成较大影响。
其一,助力提升台湾经济韧性。民进党当局积极发展太空工业,积极构建以太空科技创新引导下游应用产业发展模式,加快在太空环境监测、太空资源开发利用、太空文化产业等领域形成新兴产业,改变台湾高科技产业“代工角色”,打造经济新动能。特别是在中美博弈背景下,台湾半导体产业已成为地缘政治工具,加上全球主要经济体均加大相关投资,“护台神山”台积电技术优势面临较大挑战,届时其重要性将大为削弱。民进党当局积极发展低轨卫星、人工智能、电动汽车等与半导体下游应用高度关联产业,充分发挥已有“苹果链”“特斯拉链”等成熟供应链与“安全信任”优势,谋求深度嵌入美西方供应链,增加其对台湾高科技产业依赖,以打造“护台群山”提升台湾经济韧性,强化对大陆“经济牌”反制能力。
其三,伺机扩大“国际空间”。在美西方支持下,台湾当局以利益相关者身份谋求参与空间利用、太空碎片、太空交通秩序、卫星退场机制等太空议题全球治理机制。目前台湾已加入由国际科学理事会(ICS)成立的国际空间研究委员会(COSPAR)、日本主导的“亚洲太平洋区域太空机构论坛”(APRSAF)等区域性组织。同时,借助世贸组织(WTO)、亚太经合组织(APEC)、华盛顿卫星展等平台讨论太空议题,扩大台湾影响力。台湾当局每年派人参加APEC运输工组(TPT-WG)下辖的卫星导航系统等相关主题会议,谋求扩大话语权。此外,加强中东欧国家太空产业合作,推动“太空外交”。近年来,中东欧国家成为民进党当局推动“踏实外交”重点目标,试图复制“芯片外交”“口罩外交”等模式,伺机拓展“国际空间”,发展与目标对象国实质关系。2021年10-12月,台湾与捷克、立陶宛、斯洛伐克相继签署太空合作备忘录,推动在技术转让、信息交流、商业合作等领域合作。
整体而言,台湾当局持续深化与美西方太空合作,其危害性不容忽视,应予高度关注。特别是民进党继续执政背景下,台湾地区太空工业发展势必“一边倒”“倚美”,沦为美西方“民主供应链”及对华情报搜集的“关键一环”,并在高科技产业领域持续推进与中国大陆“脱钩断链”。
有鉴于此,中国大陆方面宜全面掌握台湾太空工业发展动向,科学评估相关风险,适时给予反制。同时,中国大陆亦可考虑在不威胁自身发展与安全的前提下,进一步细化两岸在商业太空领域合作细则,塑造合作诱因与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