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宏：“罢韩”过关？ 基层几个现象观察

　　中评社香港4月19日电（作者 苏嘉宏）江启臣刚刚上台，本着少言多做的原则出发，暂时回避高度争议问题；当然，他也需要时间去凝聚更多的党内共识，以及和大陆回到“模糊化的九二共识（一中各表的九二共识）”、“坚决反对台独”的既有政治基础去恢复国共对话平台。更何况“总统”败选以后，经过补选出来的主席和届中换任的中常委都是二军一类的，地方派系的少派主,要当全局性的总舵主，不仅要“养望”，还要先承担每个月党工薪水筹募重任。为了省租金，中央党部果若要与智库合署办公，搬迁也要一大笔钱，这个一重又一重的经济现实，当家的人要能先过关再说。补选当选主席以后，媒体可见，江启臣到高雄与韩国瑜在某个室内同框过一次，其他也没有更多有意义的“党政关系”、“两岸关系”的讨论、互动，对于因防疫而被侵害的“注记湖北台商（迄今仍未注销的‘防疫的政治黑名单’）的回家人权（人身自由、居住迁徙自由和健康权等宪法基本权）”甚至无力多置一词，也毋庸再论全球各地的“海外台人”之“不在籍投票”的推动这一个攸关党的存亡的政治议题。

　　“罢韩”不是“政党认同”层次的政治动员

　　江启臣是在国民党惨输下出线的，此际年轻人的选票疏离严重，基层高龄化且业已动摇，党产危殆，灰心丧志。尽管他应该会不同意，实则江启臣在高雄的社会连结基本上是非常脆弱的，江启臣在个人的层面能拿出什么政经人脉资源来力挺韩？本来就没有人期待的情况下，继续保持了这样既有的政治距离，一旦“罢韩”过关，党不会被往下再拖得更沉，而将自己也不会被“带赛”；状似到处“出征”、自认悲壮异常的“韩粉”，还奢想要“全党救一人”、“罢免后选下一届的党主席”，实质上是不分蓝绿地惹人更加厌恶韩国瑜，也触动想要连任的人、其他志在千里的老将的敏感政治神经。所以，把这一局圈在高雄市的范围内，成为一个地方上“挺韩”或“反韩”的“个人英雄主义”政治赛局，而且仅只是“候选人认同”层次的议题，国民党才不会一败再败，如此，江启臣才算是打出一张让自己和党能够得到喘息节奏的安全牌。

　　相对于国民党的可能“缩手”，民进党中央则是刻意的“袖手”。一来是刻意的不拉升到政党政治层次的两党对决，避免反而激反近九成的国民党“不支持罢免”者跑出来投票；二来是，民进党、时代力量、台湾激进三股政治势力本来就有高达八成以上，甚至是超过九成的“支持罢免”者，实在不必再进行更多的政治动员，花大钱反而还会招来逆反的风险不值得。

　　台湾民众党与时代力量共拿到将近18%的政党票，切掉了民进党的票盘好大一块，可是在“罢韩”议题上，泛绿又回到攻守同盟的一个大块票盘；柯文哲的政治代理人蔡璧如这时候跑来高雄设籍在蔡宜芳位在盐埕区的家里，基层坊间都认为，显然台湾民众党对于“罢韩”成功以后的补选已经有所安排？民进党那些深恶韩国瑜的政客们，集体禁声失语，真的非常忍耐，可能已经集体得了内伤也说不定，不过也看得出来民进党专精于选战的策略和调控。韩国瑜这一边则是进退失据、团队的泄泄沓沓，双方列阵下来，令人叹息难耐。当然，“防疫（新冠疫情和登革热、肠病毒）压力”、“内阁人事异动”、“中美关系、两岸关系双重严重对峙下的520”、“民进党党公职选举”、“高雄市议会一再延后开议与临时会的议会党团恶斗”，也不容蔡英文和民进党中央分神、分力去做更深的地方介入，但是地方上的派系势力到头来还是要站出来被点名、算业绩的。所以，中央袖手，地方党部主委和候选人的态度、能量与具体作为，肯定是不会缺席的。

　　“罢韩”：“同意罢免”和“不同意罢免”的选票可能组合

　　既然“罢韩”是「个人英雄主义」是不是走到尽头的一场政治考验，本来国民党党的票盘在高雄市还能争取到至少四成选票板块，不要不相信民调，近期泛绿扁系的智库一项公开的民调揭露，若新冠肺炎疫情严重，仍有56.0%的高雄市民表示会去投票（39.6%不会），似乎所以可以推估罢免投票率大约是六成？

　　选罢法第88条：“罢免票应在票上刊印同意罢免、不同意罢免二栏，由投票人以选举委员会制备之圈选工具圈定。”所以，选票上有两格可供圈择：“同意罢免”、“不同意罢免”；选罢法第90条：“罢免案投票结果，有效同意票数多于不同意票数，且同意票数达原选举区选举人总数四分之一以上，即为通过。（第一项）有效罢免票数中，不同意票数多于同意票数或同意票数不足前项规定数额者，均为否决。（第二项）”

　　2016年，“立法委员”蔡正元罢免案投票率仅只24.98%，因未超过当时选罢法规定，既要投票率达到50%，又要“同意罢免”多过“不同意罢免”。所以，光是没有跨过高投票率的门槛就未通过了。后来，针对这种情况，民进党与时代力量就修改选罢法拿掉“投票率要过半”的门槛，采用高志鹏的修法版本，只要“同意罢免”达到总选举人的四分之一就通过，也就是实质上有最低门槛的“过半以后的过半”即可。唯一的但书是，“不同意罢免”如超过“同意罢免”就不通过。首先适用的是，2018年对黄国昌罢免案，虽然同意票有4.6万，反对有2.1万，然因投票率未达25%（同意票也不够多），所以未通过。据此，“罢韩”门槛就落在了高雄市总选举人数的四分之一，落点约是在57万5千人左右。

　　其次，“罢韩”要失败，必须是“‘同意罢免’低于25%”，或是在此基础上另有“‘不同意罢免’高于或等于26%（25%+1%）以上”；如果是后者，罢免的总投票率就会达到51%（过半）。只要“同意罢免”的人是“25%的选举人+1”，并且“同意罢免”的人多于投票反对罢免人“罢韩”就成局了。如果单单看罢免案的连署情况，韩就不行了！因为连署罢免的原始数字（未经剔除的媒体数字）总计就有54万。

　　另一种方式就是，“‘不同意罢免’比‘同意罢免’的多”，这要总投票数达到117（58同意罢免+59不同意罢免）万票以上，就算这次总统大选中票投韩国瑜的49万人都去投票支持他，他也无法过关，还少十万票！又，2020年的“总统”选举政党票，民进党与国民党在全台政党票比率分别是33.98%和33.36%，执政、赢得政权的民主进步党在全台得票率却只赢中国国民党0.62个百分点；国民党在高雄市还拿到30%，民进党38.8%。但是，“罢韩”这一局泛蓝基层翻盘率太高，政党票萎缩，毫无拉升到政党政治的动能，尽管韩国瑜在高雄的支持度还有近四成，还远远超过国民党的近期几个民调支持度（大约15%），他面对却是民进党加上台民、基进的联盟，总计却约可过半。

　　根据2018年县市长选举，高雄市选举人数约228万1692人；若罢免案要通过则至少57万423人投下同意票。到底是在“连署罢免者”以外，还有多少“同意罢免，碍于个资不愿外泄等原因而之前不愿连署者”会去投票的居多？在“总统选韩国瑜者”之外，还有更多的“不同意罢免者”愿意出来投“不同意罢免”？目前在基层行走所得、所知：

　　“连署罢免者（54万）”本来就多于“总统选韩国瑜者（49万）”。

　显然“同意罢免，碍于个资不愿外泄等原因而之前不愿连署者（多）”会远多于“‘总统选韩国瑜者’之外的‘不同意罢免者’（少）”，而且“‘总统选韩国瑜者’态度转趋消极不投票的比例高（少）”。

　“总统选韩国瑜者”、“‘总统选韩国瑜者’之外的‘不同意罢免者’”两种人的投票意愿低，士气低落，态度消极；民进党是故刻意低调不修理韩和他的家人，不去刺激泛蓝反对者的投票意愿。

　“同意罢免者”，不分党派的泛绿阵营本来就等着要扳倒韩国瑜，不必多说；青年选票已经流失就不计了，原先票投韩国瑜市长一票的“浅蓝/女性”，这次投票意向改变，看来态度很坚决。

　　如果估计整体投票率在60%的情况下，约将有达到135万人左右会出来投票；目前看来，总投票率在“罢韩”这一局中，没有太多的意义，关键在“同意罢免”有没有过25%，“不同意罢免”大于25%的可能性也已经不是韩粉追求的政治目标。

　　诉讼与成案

　　罢韩时间轴：就职（2018年12月25日）后开始第一阶段连署（2019年7月28日开始连署、12月26日送件）；第一阶段连署查核（2020年1月17日确认）；第二阶段连署（2020年1月29日开始连署、3月中旬日送件）、第二阶段连署查核（2020年4月底以前确认）；市政总质询（原定2020年5月25日-6月23日，延期争议中）；罢免投票（2020年6月6日）；市长去职（2020年7月）、市长补选（2020年9月）。但是，韩国瑜提反“罢韩”的诉讼意在迁延选举时程，纵令“罢韩”成功后“派代”也可能因为诉讼程序而任期过半，不必“补选”而“一代到底”？更何况“补选”也算一任，“可以选的人”和“被派代的人”民进党中央免不了到时候又要派系撕扯一番！

　　韩国瑜罢免案第二阶段连署过关，韩的这一方主张，罢韩团体于就职未满一年之前即进行连署，明显违反现行选罢法第75条第1项但书“就职未满一年者，不得罢免”之规定等，韩团队到台北高等行政法院呈状声请停止执行，“中选会”17日召开会议确定韩国瑜“罢免案”成案，投票日订于6月6日举行……

　　（作者苏嘉宏，辅英科技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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