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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宗义:印度可能无法避免深陷克什米尔困境

  中评社香港6月14日电(作者 刘宗义)近年来,印度在克什米尔地区的进攻态势十足。笼统地讲,这是“印度教至上的傲慢扩张主义政策”的产物,是莫迪政府及印度人民党推行的“地图开疆”战略的一部分。自去年8月印度政府废除印控克什米尔特殊地位以来,印度加强了对这一地区的控制,其在边境地区的行为显得更加咄咄逼人。

  克什米尔地区是国际公认的印巴争议地区,是由1948年8月13日安理会决议、1949年1月5日联合国印巴委员会决议、1972年《西姆拉协定》等印巴双方共同接受的国际法文件确定的争议领土。去年8月,印度政府突然废除保证印控克什米尔特殊地位的印度宪法第370条,并将印控克什米尔划分为拥有地方立法机构的“查谟-克什米尔”和不具地方立法机构的“拉达克”两个中央直辖区,并发布新的政治地图,将巴基斯坦北部的吉尔吉特-伯尔蒂斯坦以及中国的所谓“阿克赛钦”等地全部囊括在内。

  莫迪政府之所以改变印控克什米尔的地位,是印度教民族主义者长期酝酿和谋划的结果。莫迪和印人党一直希望利用印度教民族主义推动国家和民族整合。印控克什米尔是印度国内唯一穆斯林人口占多数的地区,印控克什米尔居民在国家和民族认同方面与印度其他邦的公民差别很大。其原先的宪法特殊地位禁止印度他邦公民在克什米尔永久居留、置业、获取奖学金和在克邦政府工作。印人党对穆斯林在该邦占主导地位非常不满,认为宪法阻碍了该邦与印度其他地区融合,希望加强对印控克什米尔的控制,改变其人口结构,一劳永逸地解决克什米尔问题。

  废除印控克什米尔特殊地位后,迄今为止印度政府主要采取了三方面的措施来实现对克什米尔的管控:一是运用铁腕手段镇压:克什米尔是世界上军事化程度最高的地区。对大多数克什米尔人来说,长期以来让他们最感困扰的,不是贫穷,而是印度安全部队的野蛮行径。根据1978年起就在克什米尔实施的《公共安全法》(Public Safety Act),一个人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可以被拘留长达两年。据2020年3月CNN报道,印度政府部门承认在1989年至2008年间,有47000多人在暴力冲突中丧生,一些人权组织认为死亡数字应该更高;据人权组织“查谟和克什米尔民间社会联盟”(the Jammu and Kashmir Coalition of Civil Society)称,2008年至2019年间,有4427人在暴力冲突中丧生。据“失踪者父母协会”(the Association of Parents of Disappeared Persons,APDP)称,1989年至2009年间,克什米尔共发生8000多起强迫和非自愿失踪案件;印度政府认为有4000人失踪。

  在修宪之前,印度增派数万军警和特种部队,将多数克什米尔政界要人软禁或拘留。修宪之后,印度政府对克什米尔实施了70年以来最严厉的军事封锁,中断当地公共通讯网络,实行宵禁,封锁公路干道。联合国将印度在该地区的通讯封锁称为“集体惩罚”,“不符合必要性和相称性的基本准则”。由于当地民众抗议,印度安全部队逮捕了数千名克什米尔民众,罪名从抗议到违反宵禁不等,最小的只有9岁。

  其次是通过移民改变克什米尔人口结构。印度政府对于如何通过改变人口结构彻底消化一个被其兼并的地区是轻车熟路,过去几十年来,它在锡金和藏南地区就采用了这种手段。克什米尔谷地只有大约700万人口,大多是穆斯林。当地人对修宪后大量外来移民涌入、彻底改变穆斯林为主体的人口结构忧心不已。据《印度时报》报道,印度取消查谟和克什米尔邦的特殊地位后,印度单身男子欢呼雀跃,期待自己可以娶克什米尔女子。一时间,“克什米尔妇女”和“如何娶克什米尔妇女”成为该国谷歌搜索最热门的关键词。

  2020年4月1日,印度政府颁布新的居住法,规定在克什米尔居住15年或学习7年,并在该地区的教育机构参加10/12级考试的人有资格成为永久居民。新法令还向在印控克什米尔服务10年以上的中央政府官员的子女提供居籍。很多人认为,新法令就是一种改变当地人口结构的尝试。据估计,现在印度政府在当地部署了60万安全人员,另外该地区还有多达70万外来劳工,这两种人中的相当一部分人符合居籍条件。原先从巴基斯坦逃到克什米尔的30万难民(几乎全部为印度教徒)已被授予居籍。当地穆斯林担心克什米尔 “会成为另一个巴勒斯坦”。克什米尔大多数社会和政治组织都反对印度政府对居住法的修改。

  三是实行“攻势防御”政策。“攻势防御”是所谓“多瓦尔主义”的核心。莫迪政府和印度人民党对在克什米尔地区实行高压政策很有信心,他们认为对克什米尔稳定最大的威胁来自外部。在印度单方面改变克什米尔地位后,印巴边境地区不时发生交火,但巴方迄今主要采取非军事手段反制,如驱逐印度外交官、削减印巴贸易及交通运输等措施,并积极发动外交攻势,寻求国际社会关注和介入,向印度施加国际压力。而印度方面却企图通过在巴内部制造事端,让巴自顾不暇。在吉尔吉特-伯尔蒂斯坦、俾路支省等地,印度利用巴政府抗击新冠疫情不利以及民族和部族纠纷挑起这些地区和巴中央政府之间的矛盾,让“控制该领土的巴基斯坦和希望通过该领土建设‘一带一路’项目的中国感到尴尬。”

  从2016年印控克什米尔的抗议活动被武力镇压之后,当地人在反印武装中所占的比重越来越大。莫迪政府和印人党自以为能够压制克什米尔民众的反抗,但事实证明,克什米尔地区民众的反抗更趋激烈。早在2019年8月底9月初,当地民众在游行示威中已经喊出“只有一个解决方案,那就是用暴力解决”等激进口号。如目前克区态势持续,印度深陷“克什米尔”困境可能将无法避免!

  印度教民族主义者一直有一种受害者心理,认为1000多年来印度教徒饱受穆斯林的侵略和欺压。实际上,印度历史上强盛繁荣的时期都是宗教和谐共生、民族和平共处的时期。印度要真正成为世界大国,就应改变其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的成见,推动文明对话和民族、宗教间的和平、和谐。克什米尔地区是国际公认的印巴争议领土,印度单方面改变克什米尔地位的政策不符合国际道义,缺乏法律依据。克什米尔问题的解决还需要在尊重克什米尔人民意愿的基础上,回到印巴和平谈判的轨道上来。经济发展将有助于解决克什米尔地区极端主义蔓延的问题。印度学者库尔卡尼等曾建议中巴经济走廊向印控克什米尔延伸,实现中巴印共同发展和地区和平,这在今天仍然是一个富有远见的想法,如果印度政府能够认真考虑,将是克什米尔人民之福,也是南亚地区之幸。

  (作者为上海问题研究院副研究员、中国与南亚研究中心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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